身上就这么点钱财,大爷要是需要,拿去,都拿去,只要留小老儿一条命”
老头儿摸了摸脖子,又咬咬牙,连忙将手中的银子递上,目光放在那两把刀上一时移不开来。难道今日注定了是要有血光之灾么?以后出门真要看看黄历了。他暗暗想道。
中年男子看在眼中,示意身后之人收了刀,这才又笑着开口:“老先生误会了,我们不是歹人,只是家中有病人,我家主子闻您医术高明,这才派我等前来相邀。”
说着,郑路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递过:“这是定金,诊金稍后另付与您。”
瞧着郑路一眼坦诚又认真的笑意,老头儿摸了摸脖子,才试探问道:“真的?”
“自是真的。”
拉过老头的手,郑路将那枚碎银放入,又帮他合上握好,这才复又开口:“老人家考虑的如何?”
这还需要考虑么?恶财神虽然恶,但到底是送财来的,如何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一一一一
“郎君问你的话,你如实回答便是。”看着一见郑玄的面,便伏在地上抖个不停的老头,郑路心中发笑,以为这等小民因为认出了朝廷大臣,恐于官威,于是好心出言劝慰。
谁知那老头所忧心的并不是这件事。
看着地面,老头儿此刻脑中回想的,都是刚才在客栈里,康允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和那句恶狠狠的话:
“今日的病人是一位郎君,若再让我听到什么姑娘家的话,可莫要怪我这把刀不长眼,一气儿杀上那十个八个的,也没什么准儿的”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赶紧趴下,惊于刚才那人竟知道会有人问起,这才率先威吓自己。若是自己此刻说了实话,那一家上下,是不是真的会被
再抬眼一望座上文质彬彬的郎君,和一旁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老头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回郎君的话,刚才问诊的,的确是位郎君。小老儿问诊这么多年,男女脉象相差甚大,绝对不会辨错。您若不信,大可着人前去查看。”
若是可以直接查看,也不会这般来问自己吧
老头儿捏了一把汗,今儿回去定然要去庙里求上一道护身符,让那些老和尚给自己驱驱邪气儿。
“果然是我多虑了么西北那么远,她又怎会在彬州出现”
看着郑路将人送走,郑玄眉头微松,但眼里的疑虑与迷惑却没有减少分毫。手指惯性的在桌上叩了叩,正欲开口唤人,却是忍了回去。
“罢了,往事不可追,过去的便揭过吧,反正,今后与西北恐是再无交集了。”
桌上茶水已凉,却是未动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郑玄将那茶盏端起,刚到鼻间便直直摔了下去:“谁泡的君山!难道不知本官从不喝这茶么!”
一一一一
“姑姑放心,刚才那婢子已经喂过药了,烧已退了大半,想来过不多时便能醒来了。”坐在桌子对面对秦母回着话,康允顺手接过桂枝递来的茶水,点头致谢,“多谢桂枝姑姑。”
“郎君客气了。”桂枝面上带笑,一路走来,康允的客气谦逊和懂礼数,让她很是满意。
“你办事我放心,既然无碍,我也就不去看她了。”秦母笑了笑,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道:“这一路走来,多亏有你,让你费心了。”
“姑姑哪里的话,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这么说就见外了。”
面上虽客气相答,但康允仍旧有几分喟叹,不明白这对母女之间到底有什么隔阂。
先时在泽州便瞧着二人不合,只当是一时之气,并不曾多想,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简单。亲生女儿生了病,当母亲的却似乎毫不挂心,连去看上一看的念头都没有。倒真是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