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雕兰的马车不甚扎眼,但却处处透着贵气,帘不曾揭,但却有微微沙哑,通透懒散,却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刚才是怎么回事?哪家的丫头在外面喧闹?”
“回大人,像是刚进城的外乡人,瞧着面生。车背着咱们,那丫头和主子在车里,模样倒没看清,不过听那话好似她们家郎君病了,喊着要找大夫呢。”侍候在车外的随从恭谨施礼,毫无遗漏地答话。
“外乡的郎君啊”
搭在小案几上的手指哒哒地敲了两下,似是想起了什么,郑玄喃喃道:“不是姑娘啊想必,是听岔了吧”
见车内迟迟不言,那随从再度请示:“大人,您看可需要小的再去调查一番?”
西北和彬州差得太远了,我定是最近想起旧事又疯魔了。
郑玄抚了抚额头,摇了摇脑袋,面上露出一丝自嘲,应道:“不必了,明日便要离开,无须多生事端。且先回驿馆吧。”
“是。”
扬鞭击马,马车缓缓向前行驶,就在转过街角的时候,郑玄脑海中炸过一道画面:
“你看,我这身装扮俊俏吗?”
面前之人长发高束,绾成一个君子之髻,青色短打着身,配着一双娇俏的牛皮小靴,背上还背着一支长弓。
乍一看只似一个身份低微的边塞小兵,但若对上那张面孔,对上那双凤眼,再怎么不起眼的衣服都被穿出万丈华光,容光焕发,姿容更胜,越看越是讨喜。
“你说我要是这般打扮去赛马大会,那些姑娘家会不会看直了眼?”扑闪着眼睛,那人笑着问道。
“不须那些人,便是我看见眼前的小郎,也已经直了眼”
伸出双手捏捏那张光洁的面颊,却被某人灵巧地躲闪而过,一逃一追,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混合着宠溺的沉声笑意,便在旷远无垠的原野上溢散开来。
心头一紧,郑玄双眼微眯,对着车外急道:“去查他们请了谁看病!待会带到驿站来,我有事要问!”
声音里难掩的焦急与紧张,就这般不自知的透出。
外面的郑路有些惊诧,自打跟着自家郎君起,任其何时都是笑意风流,对任何事情都是游刃有余,如何今日却这般反常,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心随之提起,再不敢耽搁,郑路忙道了声“是”,便急急安排去了。
再说康允一行。
待他碰到秦翾滚烫的额头,再顾不得其他,忙吩咐人去找客栈。车马速度竟是比在城外还要快上几分。
顾不得男女之防,他在车内与阿窈一道将秦翾放平,生恐她被车壁磕碰到。车刚停下,他便将人打横抱起,直直从车上冲下大步跨入,吓得店内小二以为有人要来闹事。
阿窈跟在康允身后,心中焦急紧张,生怕被康允发现自家郎君的女儿身,但是却又不好道出,一路上铰着帕子又急又躁不知如何是好。
康允下车后,她也连忙小步快跑地跟了上去,待她喘着气儿上了楼时,已经听见屋内带着几分狂躁的声音传出:“大夫呢?!还没来?!”
被这句吼声吓到,阿窈愣是在门口呆了呆,直到身后有人声传来,她这才回过神来。
“让一让,让一让,大夫来了。”
侧过身让大夫先入内,阿窈忙跟在康辰身后进到里面。
看到那大夫正欲搭脉之时,她整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睛也在康允和康辰面上犹疑。
这时却见康允的眼光朝她看来,阿窈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阿辰,你先出去看看姑母她们,防止长辈焦心。阿窈,去帮着大夫看看你家郎君。”
支走了康辰,康允走过去将房门关好。
阿窈听到后半句话简直不能更欢喜,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