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声音竟带有几分颤意。
“跟着郎君这么多年,她为人处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么?郎君待人宽绰纵容,钱财之事,向来不会放在心上,但却不是绝对的放纵。她收了好地段的铺子却舍于旧仆,恩情已甚,到底如何经营却由着他们自主,便是将所有的机会与选择都给了他们,这般以鱼渔同授与人,却毫不可惜,便没有指望着这些产业的心思,也断掉了自己在泽州的后路。
这两年来,不管是当年的羊毡c丝绸,还是沿途的桐油c骏马,又或是如今的粮食炭火,郎君哪一次的行事不是将自己逼到极致?成则钵盘满盈,败则身家全无,拼的是气运与眼见,但事有万一,又该如何?我不敢昨想。”
“郎君有她的傲气,但我们要帮她防着万一。若我不曾料错,她此番定是抱着和当时在西北一样的心思。”
“当年她变卖所有,破釜沉舟带着一众人来到泽州,便是断掉了回西北的所有可能,如今又何尝不是?而且如今,我只怕她此次离开,是想着要奔建康直去的,怕是再也不会回泽州了,所以想要抛掉这所有的东西,权作给旧人的恩赏,却不想自己的日子有多难。”
阿舒顿了顿,紧了紧怀中的账本:“郎君这般做法我不认同,但却不能阻拦,她也有她的道。所以,我要用自己的道要帮郎君守好西郡的生意,这样,不管日后如何,是否能照旧无往不利事事顺心,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泽州总会有一个家,这里总会有人准备好暖炉美酒待你们归来。”
阿舒性子浅淡,但多年相处,细致的心思和骨子里超乎寻常的执拗与坚毅却是像极了旧主秦瑗。这番话说下来,就连阿窈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但与阿舒的方式不同,她能做的,就是陪伴,就是在秦翾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再让她一个人。
抬起头努力将眼里的泪水眨去,阿窈转过脑袋看向另一边的天空,克制着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往常一般自然:“反正你就是想在泽州过好日子,那就由你过好了,不过你可别偷懒,我可是会抽时间回来查看的!还有,”
一把抹去面上的泪痕,阿窈转过身来,瞪了阿舒一眼,不满地埋怨道:“你今天的话可真多!”
“那我”阿舒吐吐舌头,正欲开口,却觉脖子一勒,被人紧紧抱住。阿窈将脑袋埋在她肩膀,哭噎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郎君。”
言罢,竟是又推开阿舒,转头远远地跑开了。
“”阿舒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阿窈刚才那句话,面上却渐渐溢出不好意思的笑来:“好像的确是多了些”
那么,至少为了我难得的多言,也请你,务必代我好生照料郎君吧。
启程的日子定在后日,收拾准备的时间也就只剩下今明两日。
按照秦翾先时的设想,为了一路轻简方便,也为了少些麻烦,加上阿舒又要留在泽州,最后同行之人就只剩下秦母带着桂枝和苏嬷嬷,以及朱伯和阿窈,加上她自己只有六个人了。再加上平宁记请来的七位随扈,两边的人数倒是差不多,二十四人的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倒是很称秦翾的心意。
那几个平宁记请来的人,秦翾也在校场上一一与之过招,竟也是有些真本事的,这下让她的心也稳了不少。
从场上下来,秦翾正清洗着先时卧枪涂于手上的滑石粉,低头却见一双玄色绣金云纹路的鞋子进入视线。抬起头来果见康三郎那张似笑非笑的欠扁之脸。
“表兄何故如此表情?”秦翾接过阿窈手中的帕子,仔细地擦着手,却不再看他。
这种人,越是理会越是自得自满。
“我来了许久了。”康允双手环胸,闲闲道。
“表兄好兴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怕被见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