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康允道:“外头天冷,夫人身子单薄,劳烦三郎君跟婢子往梅园相见。”
“一切听凭姑姑安排。”
康三郎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朱伯道:“适才是三郎失态,还望朱管家见谅。如今既要去见姑姑,还得有劳管家先安置我这些兄弟先去休息休息。”
“郎君不必费心。”朱伯心道,还算有眼力见儿,吹了吹胡子算是应答。
桂枝心中诧异,不知二人之间生了什么嫌隙,却也不好当面开口相问,只在前引路,带着康三郎一路往梅园去了。
马车辘辘地从城中道上驶过,吱呀吱呀倒像是细小的乐曲,连带着枕着手臂横躺车内的秦翾也不由轻声哼唱起来,带着几分痞气。
过不久,秦翾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开口问道:“可是快到平宁记了?”
阿窈掀帘一看,点了点头,道:“过了前面的街口就是,郎君可要去那边?”
“恩,五州十七县的灾荒,路上定然流民乱匪无数,多些人多一分安全。”
车子照旧缓行,惯了这赶车速度的车夫连连打着哈欠,将马儿赶到了前面街口,转了个弯儿停在了平宁记的门口。
平宁记算得上是泽州城里有名的所在,原是帮人押镖的镖局,前些年换了个主子,招了一批功夫颇好的人物,不仅帮人护送货物,还护送家眷。
随着生意越做越多,信用越来越高,乃至如今泽州城里的富人但凡有什么举家出行的,除了带上自家的随扈,为求稳妥,还会再来平宁记找些人同行。因为平宁记护物送人从不曾出差池,是以如今泽州雪灾,随着大批富户的迁居,他们的生意不仅没有像旁的店铺一般萧条,反倒比往日更加红火。
秦翾在阁楼等了半盏茶的工夫,平宁记的韩掌柜这才笑着拱手而入,“让秦老板久等了,万万莫要怪罪。”
“韩掌柜店里生意好,乃是喜事。这证明秦某没有找错地方,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会生气呢?”秦翾也不起身,倚在椅背上,懒散笑答。
但那韩掌柜却并未在意他的无礼,反笑得越发喜感,在秦翾对面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刚摸到杯沿,便猛拍了桌子,震得茶壶盖都抖了抖:“茶都凉了还怎么给贵客喝!”
这一声喝惊得一旁的婢女扑通一声跪下来,又连忙起身哆嗦着将冷茶换了下去。
“啧啧,韩掌柜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剔透一人儿却被吓得梨花带雨惊恐无状。”秦翾反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斜窝起来。
韩琦听出秦翾话里的调笑,反哼一声:“这些人不懂得礼数,不好生招待你这稀客,可要坏了我的好生意。”
说着,他往前凑了一凑,哪里还有先时的愤怒,倒是满脸的八卦意味:“怎么,这节骨眼上是要跟风走还是又有新生意了?难道你也不看好泽州了?”
“有些事儿不得不离开一段时日罢了。泽州乃往来贸易要所,若是可以,我倒想在这地方安安生生地过一辈子,必定衣食无忧。福祸相倚,如今瞧着是灾,又岂知不是福?”
“啧,你这故弄玄虚的毛病何时能改?”韩掌柜嗤声,对秦翾这般神神叨叨的模样甚是不屑,相识甚久,也没指望他说一句实在的。
“你知我的,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不过如今有事托你,自然得给你些实在的好处。悬空寺南那片空地,若得契机可购了来。”
“此话当真?!”韩掌柜登时站起身来。
“骗你作甚?便是骗你,那一块地如今也值不了几个钱,对你也没得损失。”
当年收了落魄的平宁记,以及之后的改造及生意,都是秦翾给韩琦出的主意。就连先时雇人的钱财,都是秦翾借给韩琦的。可以说,若没有秦翾,哪里会有如今的平宁记?又哪里会让韩琦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