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天气很快转凉,还没入冬,梓桃便已经猫了起来,除了每日膳后在自己宫里走走,基本不出房门。
五月份是皇帝三十岁的生辰,整生日原本该大办的,但那会儿宫里出了事,安嫔母子没了,梓桃的胎也不好,皇帝哪里还有心思庆祝,只各处送了礼便是。那会儿梓桃整日里神情恍惚呆呆滞滞的,哪里有心思给皇帝准备贺礼,后来胎养稳了些,梓桃才想起要给他寿礼。
皇帝的物事,一般都是梓桃亲手做,这寿礼也不例外,梓桃想了许久,没什么新奇心思,还是做些绣活送他吧,皇帝倒是说不必她劳累,“朕并不缺那些俗物,你和孩子便是给朕最好的礼物了。”
梓桃不依:“孩子是上天赐给咱们俩的礼物,你的礼物由我来做,我做的东西如何会是俗物?”
她这样说,皇帝便也随她去了,只叮嘱她别劳累。这个倒无需他多说,梓桃惯是个爱惜身子的,做一会儿绣活便觉眼睛痛脖子酸,要歇一会儿,一副山水小炕屛做了几个月还没完工,如今天气怡人,梓桃也没什么事,每日抽两个时辰出来给小炕屛收尾,再过一阵子天冷了,她连手都不愿意伸出来,哪里还会想做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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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宫里如今是一派祥和之气,锦簇铜板他们成了大宫人,粗活不必他们做,事情轻省月例反而高,如何不高兴。底下小宫人们争着表现,生怕主子觉着他们懒,个个争着抢着做活,梓桃平日里在院子里转悠,见到这般积极和睦的情状,唇角也不觉勾起笑容来。
想想原本在灼华居时,鸟笼子般的屋子,挨挨挤挤的住着十来个人,每间屋子都挤的满满当当,一大早起来洗漱的洗漱洒扫的洒扫,忙忙碌碌纷纷乱乱的,梓桃在内室都听得到他们的动静,当然若是逢着她睡懒觉的日子,他们便收敛许多,叫梓桃能睡到日上三竿。
这日欣荣长公主带着儿子进宫给太后请安,又去皇后那儿坐了会儿,皇后不太瞧得起这位庶出无宠的小姑子,应付几句便以宫务繁忙打发了她,她便来了灼华宫看梓桃的新屋子。
“皇兄待你真好,这满宫里再没有这般满意的宫殿了。”
梓桃揽着卫霖坐在身边,给他剥瓜子吃,听了这话头也不抬,只笑道:“这算什么,不说坤仪宫,便是承欢殿都比这好多少。”
欣荣长公主笑着摇头,“我说的不是华丽程度,再是金雕玉砌的宫殿,华则华矣,住着可舒服吗?你这屋子温馨漂亮,一草一木都是用了心的,有家的感觉,不似我原先在宫里住的地方,不过是接手姑姑们住的,我住进去,又嫁出来,以后再给侄女们住,跟客栈似的。”
欣荣这样说,梓桃便想到,以后她死了,不,不必等到她死,皇帝应该会比她先死的,皇帝死了,她成了太妃,便要住进北宫,或者跟着女儿去公主府住,总之这灼华宫是要空出来的。她静心布置的家园,以后不晓得要便宜了谁,说不得接手的那个还不满意,将她的院子拆改得面目全非。
“你的公主府才是你的家,那才是任你怎么倒腾,全凭自己的喜好来建,哪像我在宫里,想搞个什么东西,还要这里求情那里审批。”
这话也就是说说,灼华宫的一应事物,她就是动动嘴皮子,哪用得着她费半点儿心,在寿康宫住了几个月,出来一看宫殿已经修好了,再没有比坐享其成更幸福的事情了。
长公主微微叹气,“公主府也不是我的呀,以后我没了,霖儿也不能继承这屋子,被礼部收回去,再赏给别的高官贵族作府邸。”
公主之女可以封县主,儿子却没有爵位,便是县主也不会有自己的府邸,所以公主府只能公主住,她的子女没法继承。卫霖父族是忠义伯府,但卫霖的父亲却是大房嫡次子,也继承不了爵位,长公主时时为儿子忧心,以后她没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