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桃是当天晚膳时分醒来的,彼时皇帝正在床边看着她,见她醒来,皇帝忙握住她的手,柔声问她:“可好些了吗?哪里还还不舒服?太医进来!”
皇帝都给梓桃守着,太医自然也不能走,就在外头候着,皇帝一叫他便勾着腰背着箱子疾步进来。
梓桃脑袋昏沉双目迷蒙,嘴里又干又苦,动动嘴皮子说不出声来,还是红菱知她的意,接了一小杯水过来喂进梓桃嘴里。
皇帝扶抱着梓桃起身,将她圈在怀里,太医给她诊脉,还是说些风寒入体高热不退的老话,道只要梓桃按时吃药,没几日就能痊愈。
那被梓桃日日以药浇灌的盆栽早已枯死,从根里散发出药味儿来,再有梓桃愈治愈重的风寒,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皇帝低头在梓桃耳侧轻啄,呢喃道:“听见了吗?要好好吃药,病才能好。”
耳畔酥痒,梓桃无力抬手抓挠,只得侧头避开,喉间发出细碎嘤咛。
皇帝问太医,他是否能与梓桃同榻而眠,梓桃病成这样,是身病亦是心病,有他陪着总好些。
太医道梓桃并无大碍,但为龙体着想还是该避着些,切莫过了病气损伤龙体。 心下却道又不是什么会传染的瘟疫痨病,哪这么容易过了病气,他们大夫天天和病人接触,也没见传上,就他们这些天潢贵胄惜命。
汪福禄趁机建议:“正是这话没错,娘娘病着,陛下在这儿宫人们还要服侍您,还是待娘娘好些了,陛下再”
“朕在这儿你们不会服侍?要灼华居的宫人代劳?”
汪福禄忙掌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连连告罪,皇帝冷哼一声,他便退到边上不敢吭声了。
梓桃脑子已是清醒了,听得这话心下又是温暖又是苦涩,他总是这样,深情时能溺死人,薄情时能凉透人的心,回回在她下定决心恩断情绝时他又用温柔甜蜜包裹着她,她迟早要死在他身上。
“我病了。”
梓桃嗓音喑哑,没了平日里的娇甜,皇帝亲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朕知道,朕陪着你一块儿好。”
几个字如火点般落进她心里,将她的心熔化了,连带着全身血液都暖和起来,热气直冲眼眶。
梓桃此刻不想在他跟前哭,垂着眼帘不再说话,脸上神情恹恹而木然,皇帝摸不准她是病着难受还是在跟他赌气,亦或二者都有。
梓桃病着也还是爱干净的,红菱给她端了水到床前,服侍她漱口洗脸,皇帝则去了净房,回来后抱着梓桃睡下,一点儿不忌讳她一身病气。
梓桃面向床里背对着皇帝,皇帝在后头拥着她的背,头抵在梓桃肩颈处,梓桃眼泪止不住的流,洇湿了大片枕巾。
皇帝幽幽叹气,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梓桃这份感情,他很喜欢梓桃,喜欢到不舍得对她说重话,见不得她受委屈,但对照梓桃说的那两点,唯一和永远,他这份喜欢从来都称不上爱。
这后宫里,会因为他宠幸别人气病了自己的,也就她吧,清妃时常称病,却也没到起不来床的地步,皇后再善妒,也不会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翌日皇帝又来了,早上让小顺子盯着梓桃吃完药,中午亲自来喂她,晚上又来她这儿歇着,完全不顾及龙体。
连着几天都是如此,太后和皇后诸多劝阻他也不顾,一番动作明晃晃的告诉众人,梓桃还是宫中的第一宠妃,什么新宠周御女,什么怀龙胎的蓝小仪,在梓桃跟前连根杂草都算不上。
皇帝不仅自己陪着梓桃,还拎着二皇子也过来,他知道,梓桃的心病大部分是因着他,也有小部分是因着这个臭小子。
二皇子不情不愿的来了灼华居,见梓桃神形憔悴,他便再说不出什么刻薄话了,几天不见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