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阁里,几个小主子早早睡下,皇帝又不来,这清寒的夜里,几个面和心不和的女人还聚在一处唠嗑吗。
汪福禄领着灼华居的铜板和锦簇,以及御前几个小太监敲响了落雪阁的门,守门的小太监开门一看,见是御前的人,原本因为被扰了吃酒满脸的怨气立刻收敛起来,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哟!汪公公!快进来快进来!这大晚上的,奴才们正吃酒暖身子呢,公公可要来一口?”
一边琢磨着汪福禄这么晚过来,难道是要召哪位主子侍寝?八成是周美人吧!
汪福禄并不接茬,道:“咱家是奉陛下的旨意,来找何主子的,可睡下了?”
找何丽人?他说的是找,而不是传,何丽人白日里刚和宝妃起了冲突,这会儿皇上遣人找她,来者不善呐!
底下人最是会察言观色耳听八方的,心中暗骂何丽人没脑子爱惹事,可别连累了他们。
“睡下了睡下了,奴才去请何主子出来,公公可一起去吗?”
自然是一起的。
汪福禄带着人到了何丽人所住的房门前,何丽人正在穿衣裳,心中和其他人所想一般,怕是宝妃不满皇后处置,去皇上跟前告状了。小贱人是要害死她!
何丽人穿好衣裳出了房门,见门前明火执仗一大堆子人,强作镇定道:“公公深夜来访,可是陛下有什么指令吗?”
汪福禄微鞠一躬,笑道:“打搅主子了,是宝妃娘娘说她掉了支钗子,怕是白日里和主子起冲突时落下了,主子身边人可有拾得?”
何丽人语气微松:“没有,我并没有拾得旁人的东西,是什么钗子?长什么样的?”
那个没脑子的蠢女人,也就只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偏偏皇上愿意纵着她,这么明摆着的无理取闹,他也能让汪福禄深夜来敲落雪阁的门,什么时候皇上能待她这样好?
“是枝喜鹊衔梅花的珊瑚珠钗,宝妃娘娘及笄时陆夫人送的,娘娘宝贝着呢,天天戴着,这会儿不见了,可急的不行。主子若是见着了,可提醒一声。”边说边盯着何丽人几人打转,那目光阴阴沉沉的,看的人起鸡皮疙瘩。
何丽人抿唇强忍怒气,狗奴才,舔宝妃的脚背,倒来踩她,等她成了皇上宠妃,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
“我没见着,不过会帮着娘娘注意些,若见着了,定然会提醒。”
汪福禄淡笑不语,目光还在何丽人几人身上逡巡。
何丽人被他看得心头火起,“公公还有事吗?若无事,本主该歇息了。”
汪福禄道:“再叨扰何主子一会儿,何主子没见着,您身边人可见着了吗?”
何丽人深吸一口寒气扑灭心中怒火,语气不耐道:“秋棠,你当时是跟着我的,见着了吗?”
秋棠声音微梗:“奴婢没见着。”
汪福禄目光如寒剑:“真没见着?” 这丫头目光闪躲腿脚微颤,瞧着就心虚。
何丽人再忍不住了,若是身边有桌子,她就该拍案而起,“汪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她的钗子不见了便来吵我?她那钗子是价值连城不是,值得我昧下来?”
要不怎么说何丽人不得宠呢,对着御前的人都敢这般大呼小叫,便是皇后,对着汪福禄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当着底下徒弟们被一个不得宠的小妃嫔下了脸,汪福禄也挂不住了,冷脸道:“有没有可不是何主子说了算,咱家奉陛下旨意来,需得亲眼看过了才敢回话,何主子若是方便,让咱家进去找找,也能还何主子一个清白。”
“什么!你还想进来搜?这是什么理儿?宝妃欺人太甚!”
何丽人面上愤懑,堵在门口寸步不让。汪福禄一个眼色,他带去的喽啰们便将何丽人请到了一边,他带着人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