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泽一声浮毛一样的叹息落在我的耳边，像是一滴水落在我的心上，情意涟涟。

    我用力用了咬唇，握紧了拳头想要甩开身后的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怎么也没有力气抬起手来。

    三年了，明明做梦都恨不得把这个叫‘陆嘉泽’的男人大卸八卦，挫骨扬灰，但是每每到了他这里，我却总是违背原则地退步……

    “陆嘉泽，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三年前你那样对我，一句对不起都没有，一个解释也没有……你知道我这三年有多恨你吗？”

    眼眶微热，眼泪不知怎么就掉了下来。

    我哽咽着抓住了陆嘉泽抱着我的手，然后用力推开了他，转身含泪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笑着说道：“这三年，陆嘉泽这个字，就是我的心魔，你知道我多少次做噩梦，都梦到你不要我了，梦到我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是怎么用冰冷的器械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拿出来的……”

    “你知道，那种感觉？我回来，的确是想要报复你，可是我发现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下不了手，我就自乱阵脚……”

    陆嘉泽低头看着我，薄唇紧抿，深邃英俊的五官突然也像是染上了一层哀痛，他看着我，抬手擦着我的眼泪，哄道：“安渡，别哭了……三年前是我对不起你，我的确不是好人，你忘了我，放过你自己去找一个更好的男人，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仰头，眼泪却掉的更加厉害。

    我伸手攥住陆嘉泽的衣服，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胸口，哭着说道：“因为我不甘心，陆嘉泽！”

    “陆嘉泽，只要你回来，我就原谅你好不好？我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就当做根本没有薛知夏这个人怎么样？薛家能帮你的，我安家一样可以！”

    陆嘉泽没有说话，他漆黑的眼底一片平静冷漠，方才起的那一点点怜惜仿佛是我看错了。

    他放开了我的手，冷冷说道：“不可能，安渡，不要自欺欺人，我们都知道，根本回不去。”

    “那我们怎么办呢？”

    我捂住了脸，任由眼泪流淌过指缝落下，问他。

    陆嘉泽：“如果你要留下来，两条路。和陆嘉森一起，那么之后我们就是敌人。”

    “或者你可以选择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不会许诺你任何东西，也不会为了你就和薛知夏分开。”

    我放下手，冷笑，问他：“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就必须做你的地下情人隐形是吗？”

    “是。”

    陆嘉泽看着我，白玉无瑕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忍，所有的算计和理智，真的完全没有意思我曾经喜欢的那个男孩的样子了。

    “陆嘉泽，那我们做敌人吧。但是我发誓，你一定会求着让我原谅你的。”

    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笑着越过陆嘉泽走到盥洗台边，清理妆容。

    陆嘉泽沉默着走到我身后，我和他在镜子里对视了一眼，便各自错开了目光。

    直到陆嘉泽彻底走出洗手间，我才再次抬头，认认真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口红早就没了，幸好眼线和其他化妆品都是防水的，除了眼睛微红泛肿，其他的地方倒是看不出我哭过。

    “陆嘉泽……”

    我念着这个名字，低头翻了翻包，从里面找到一支口红，慢慢涂上。

    这一次是娇嫩的覆盆子色口红，比起上一只鲜红色的，这个颜色看上去要让人觉得没有那么有威胁感，就像是刚刚得到滋润的花朵。

    至于先前的那支口红，我从隔间出来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原本掉在地上的口红已经不见了。

    所以刚才在陆嘉泽带我进隔间之后，又有人进来了，那么我和陆嘉泽的对话，她应该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