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的男人们,眼神带着挑衅,像是嘲笑,是一个强者对弱者的讽刺。
火烛燃烧着,颤悠悠的光芒晃着人们的眼睛,似是也燃烧了这群人的耐心,终于,为首的那位蒙面的男人,举起了枪。
冰凉的金属管,黑黝黝的洞口,就这么对着苏北沐。
那人扣动了扳机,剩下的也不约而同地照做。
一时间,无数枪口指着苏北沐。
空气霎时冷凝,有的硝烟的味道,更有,哀的味道。
苏北沐无力地垂着头,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是多么的不真实,似乎不用他人动手,也会化作泡沫消逝于世。
这股哀伤,苏北沐敛着眸子感觉得分明。
尽是如此,她仍是冷硬着声音道:“我不知,是谁想要我的命,竟知道我的极限,想来是下药之人了,若是今日我没死,我便放了你们,替我回去和那人说一声,无论如何,无论他是谁,我,再也不会原谅了。”
她死心了,彻底死心了,她不去想是谁,而是在等,等童仔来救她,她听到手机铃响了。
童仔会来救苏北沐的。
她坚信,嘴中的声音不高却让每个人都听见,她说呀:“见你们的身形都有些眼熟,为首的是个老人了,可罪过的是,他不是过去许久了么,算起来,他是我老师呢。”
苏北沐低着头,没有看见那为首的人,拿枪的手是真的颤了颤。
“好想在见外公一面。”她缓慢抬起头,眼中无光,一个拒绝通透的人永远是单纯的,她笑着,一如小时候灿烂,“还想,见母亲,最后一面。”
“杀了我吧,不然等会儿就没机会了。”苏北沐泪目,她不仅是死心了,也累了,“这些年我也很怕呢”
为首的那个人,一个老者,他身边的人明显地感觉到,他在颤抖。
而老者身后的那人,眸光忽地变得凶狠,他的枪口指着苏北沐的脑袋,指尖微动。
他的主子说,如果老师开不了枪,那就由他来了结这一切。
“苏北沐!老子让你怕了吗!”童仔的声音从那扇门后传了过来,凄厉悠长。
“嘭”的一声,是属于枪的巨响。
这一声,让苏北沐感到晕眩,接着才是疼痛。
紧接着,枪声不断,可苏北沐已经听不见了
朦胧中,她又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场车祸现场,那时的她历经人生的第一次绝望,收到第一份含有补偿性的礼物。
十二年了,她从未想过她是应该讨厌那个惹祸的男孩,还是应该对他温暖的手掌带来的安慰而感到欢喜。
直到项链丢失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这已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割舍,如果可以,她还想找到它,亦是看它最后一眼。
这一次,她是要死了吗?
不是早就释然了么,为何她还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苏北沐恍惚间,看清了他的脸,仍旧是脏脏的,但被她擦了些许的脏污,看的出来,他的眼角,有一颗泪痣,他有一双很漂亮的凤眸。
泪痣,凤眸
这是失去意识的苏北沐,最后的一句话。
被死亡笼罩的屋子,激烈的枪声又持续了半晌。
明亮的火烛跳动着,似在狂舞,赤色的蜡身被血染得愈发灼目,却无人发现,那个持枪的老者,受了伤,却矫健又无声无息地解决了自己身边的人
这一幕,童仔注意到了,但她的人也到了,便退出了这场混战,踉跄着跪在了苏北沐的身旁。
她的身上溅满了血,却不及眼前的人,满身温热的鲜血,开出了妖异的花朵
“沐儿,我也怕”她呢喃,“我来了,别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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