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月的时日,玉小猫就像消失了一般,未再出现在玉宫众人面前。
之后,她从那清静居所走出,神色无悲无喜,却向花非蝶道:“父亲走了,好好办丧事。”
玉龙宫内,玉崇光听闻此事,喷出一大口血昏厥过去。玉小猫在旁边不眠不休照顾了三日,她才终于醒来。
玉崇光强撑着病体去祭拜亡父,头七刚过,又同玉小猫登上前往中原的船只。她病情时好时坏,这次同行的除了沈耀,还有季宽季郎中。
说到沈耀,其同洛阳沈家亦有亲缘关系。
他坐在舱内,望着忙来忙去的玉小猫,却讶然发现她变了。
她依旧是若无其事c机灵狡猾的模样,但笑容已经映不到眼底。她愈发难以看透,也不知那一个月在玉明伦处发生了什么,他隐约觉得,她突然之间变得可怕极了。
蛰伏的气息,宛如修炼了十几年魔功的女魔头。
上岸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玉小猫根本没有掩饰他们一行人来自玉宫的事实,每到一处,挥金如土,玉崇光的一句无心之言,都能让她千方百计无所不用其极地达成目的。
“阿崇,咱们去见见丽娘可好?”她一边替玉崇光散开发髻卸下妆容,一边轻轻笑问。
玉崇光看着镜子里打扮得似侍女般素净的妹妹,微微点头。
像忽然间长开了,即使最朴素的装扮,仍掩不住那一瞬间变得明艳起来的容貌。
像极了当年扬州的头牌丽娘。
她都记不清一个月前玉小猫毫不起眼的模样了。
待玉崇光歇下后,她独自一人走出了客栈。
看似漫无目的,却在近郊一处荒芜的庄子外停了下来。
应天府,秦家庄。
她推开残破生锈的铁门。
这庄子荒废了近二十年,到处是疯长的杂草,破败不堪。
玉小猫掠上一处光秃秃的高台,抽出袖中精巧的玉笛吹奏起来。
曲调尖锐诡谲,如夜枭惨叫般刺耳。
秦忘忧原本躺在破柴房漫布灰尘的茅草上,硬生生被这难听至极的笛音给逼了出来。
他循声而去,高台上白衣女子收好笛子,望着他道:“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
“这是我家。”他道。
白衣女子沉默良久,忽而笑了笑:“恭喜你了!”
秦忘忧脸上却一丝笑意也没有。
“不愧是玉宫,消息这么灵通。”他上前,将她迫到高台边缘,目光深沉,“若早知你会越长越漂亮,我就不同沈小姐订婚了。”
玉小猫眼底倒映着天上的星子,又像夜晚的湖水,一晃一晃。
她突然倒退一大步,从高台上向下跌去。
秦忘忧没有去拉她,也跟着跳了下来。
她身轻如燕,中途腰肢一折,稳稳落地。
“你可不是为了沈大小姐的美貌而跟她订婚,”她讥笑道,“你是为了那个东西。”
秦忘忧挑眉:“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并不。自入应天府,你便跟在我们后面,到底想怎样?”玉小猫问他。
秦忘忧在身上拍了拍,拍出一大片灰尘,拍得玉小猫离他几丈远。
“在沈大小姐面前你也这么邋遢?”尽管竭力闪避,她还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大步上前,抓住她手腕,将她抵在了一处斑驳墙角。
“我想你,怎么了?”他另一只手扶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语调极是深情。
“一听说你要来应天府,我就从河南跑过来,专门在这儿等你。”
“想跟我联手,先拿到那个东西?”玉小猫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