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微醺之中的老钟不免生出许多感叹,他跟大白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多。不仅说到芳芳时感叹不已,而且也说到自己风风雨雨几十年,还说到赵家湾的变迁,言语之间充满了人生苦短,一切匆匆的伤感与无奈。他也很羡慕大白过的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然而,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稳稳的日子,儿孙绕膝的享受,于他老钟来说,起码现阶段是享受不到的。虽年轻时有些风光,但看看现在,孤独凄凉,即使有两个儿子,但根本不和自己亲热,也几乎见不到人影;有老婆,但更是逃得远远的,也许缘分已尽,最终,自己落得个形单影只,要靠红尘女子的地步。
大白看老钟越说越伤感,连忙岔开话题,说起赵家湾如果拆了会如何如何的话。希望老钟能够开心一些。但老钟更是高兴不起来。说这破破烂烂的地方,自己呆了也有很多年,虽不是土生土长的居民,但毕竟有感情,一旦拆了,虽高楼大厦,街道漂亮整洁,但肯定更不是自己愿意呆的地方。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会在哪儿安顿自己的风烛残年。大白一听老钟这么一说,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于是只能喝闷酒,听老钟把积郁在胸中的苦闷给倒出来。就这样又喝了会儿闷酒之后,老钟什么也没有说,就摆摆手,离开大白的家了。大白一直到老钟走出好远了,才冲着老钟的背影喊了一嗓子:“老钟,明天怎么安排的啊?”老钟没有回头,只是又摆了摆手,闷声闷气地说了声:“没啥安排”大白就接着说:“那就还过来啊!”老钟继续佝偻着走着,应了声“哦”然后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走回去的。
大白一个人独自坐在饭桌前,酒也没心情喝了,呆坐着,也不知电视里演的是啥,就这样直到杨姐带着小白兔回来,这个家里才又恢复了生气与热闹。大白见到他们,也不免有生出些感叹,他逗弄着小白兔,嘴里跟老婆闲聊着,当然也把老钟告诉她的关于芳芳的话说了出来,杨姐听了,不免也惊讶万分,连说想不到,但是,也只是惊讶罢了,对这种女人她还是无法真正的同情的,或者,准确地说,同情归同情,但也还是尽可能地退避三舍吧,所以,杨姐也借此警示大白,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两口子边逗弄小白兔,边收拾家里,难得地觉得这样的日子值得珍惜。而以前,更多的是无奈c抱怨和不满。最后,大白说到,因为第二天难得的休息,已经约了人去钓鱼,就跟杨姐商量,要不,叫上老钟一起?杨姐略作思索,还是勉强答应了大白的提议。
其实,杨姐是发自内心地不想跟老钟有什么纠葛的。作为一个本分的家庭妇女的本能,她对这种男人是很反感的。但是,又为着杨姐的善良本性,而且,更因为拆迁,人们也就会特别包容一些吧,于是,杨姐也觉得在现在这个时候,与老钟一起去钓鱼也不算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大白钓鱼通常就是跟火车司机何大伟c在银行工作的胡志刚他们仨。他们仨是发小,在这一片土地上从小玩到大,几乎没有离开过,就算后来结婚生娃,玩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一些,但这三人却从没有断过联系,彼此是非常熟识的。而且,如果有机会去钓鱼的话,三家人一旦约好,基本上拖家带口的都会去,带上老婆c孩子,相当于郊游,以前年轻的时候,大家的空闲似乎也比较多,甚至会打着钓鱼的借口,出去好几天呢,只是因为后来各忙各的,中间断了几年。而现在,除了大老爷们还在上班忙活,女人们退休回家的都多了,所以,钓鱼活动又开始了,只不过以前带的儿子女儿,变成了带孙子孙女了。即便这样,人也很难凑齐了。有时候,只是两三个大男人去附近山沟里转转。不到天黑就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女人们去的话就大不相同了。
女人们去钓鱼有个好处,就是会把生活照顾得比较好,而且,男人们负责钓鱼c喝酒,女人们负责做饭c打麻将,是难得的娱乐。只是很难像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