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离开家以后,樊姐无可无不可地继续坐在那儿发呆,她现在这认真地想着离婚的事情。如果真的离婚,自己会怎么办?会协议离婚还是起诉离婚呢?老钟会怎么做呢?唉,管他的,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郁郁寡欢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在这个家里,她快憋得透不过气来。
走到外面,正是人们吃了晚饭出来遛弯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要不绕着圈地散步,在小广场上还有跳广场舞的,音响里放着巨大的“最炫民族风”的音乐。樊姐在震耳欲聋的音响旁边站定,好像在欣赏大妈们的舞姿。但其实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平时,她是绝对不会这个时候出来散步的。因为不想当长舌妇,也不想听她们所谈论的东家长西家短的。她是厌恶的。但现在她却很羡慕她们的生活。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有烟火气的,是可以触摸到温度的真实的生活。而自己呢?想到这,她又不由地叹了口气。突然听到旁边杨姐的声音:“快叫奶奶,叫奶奶好”转身一看,杨姐正带着小白兔也在散步呢,只见杨姐手里牵着小白兔,半弯着腰,而小白兔扭来扭去,同时也看着樊姐,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樊姐看到小白兔,心里是真的欢喜的。她弯下腰,牵过小白兔,笑着说:“让我跟他玩会儿吧,看你累的”
她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异类了,她也可以借着小白兔跟她们过一样的小日子了。这样的生活也不见得就不好。然而,她们都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甚至是吵吵架的老公。自己却没有。有的只是他给自己带来的耻辱。樊姐压住这样的想法,专心地牵着小白兔慢慢地走。杨姐捶着腰,也跟着瞎聊。杨姐没话找话地问樊姐:“你们老钟呢?还没回来啊?”要是平时樊姐是特别反感别人这么问的。总觉得像是在窥探自己家的。但今天没有。她轻轻地答道:“没呢,他一向都回来得晚”因为周围声音的嘈杂,也不知道杨姐听清楚了没有。但其实杨姐也没有那么迫切地想知道确切的答案吧,只是闲聊而已。
杨姐又说:“唉,我们家大白就可怜罗,干着这个工作,根本顾不了家。三天两头不在家。这个家就靠着我硬撑着,我这一把老骨头啊,到处都是毛病。”杨姐虽是嘴里这么抱怨着,但听得出来,她并没有太多的发自内心的怨恨。她甚至是享受着这样的生活的。樊姐笑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说不出来的苦才是真的苦。她内心的痛苦是无法向人倾诉的。她只能埋在心里。
杨姐见她不说话,并没有打住自己的话头。她边跟自己闲聊着,边跟身边走过的人打着招呼。走过的人们跟杨姐说说话,又看看樊姐牵着的小白兔,逗逗小白兔,继续走着,闲聊着。也许她们心里在想:这女人居然也出来散步啦?以前从来没有见她出来过呢!又或者她们在心里想的是:就是这女人的老公,前几天嫖娼被抓的那个
樊姐无暇顾及,她只是出来透透气的。她也无法阻止别人的想法。其实,杨姐是知道一点她心里的苦的。但是,她不提,自己也不好劝。这个女人不像其他那些个女人,叽叽喳喳什么事都要兜底地说。差不多除了夫妻俩几点上床,一个月要来几回没有明着说外,什么事都可以谈。说说c笑笑c再声讨一番,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但樊姐不一样。她总是不爱说话。就连下午的打麻将,人们都是闹哄哄地各种话题都说。但樊姐既不说,也不插嘴。默默地打她的麻将,打了后,别人还在讨论今天自己赢了多少或者输了多少的时候,她也是默默地走了。所以,女人们特别不待见她也是情有可原的。还好,现在,樊姐麻将打得少了,偶尔来打麻将的时候女人们也能够包容她了,不再说风凉话了。
对了,樊姐今天没有打麻将的呢,杨姐赶紧又紧追两步,跟上樊姐,问:“樊姐,你今天没打麻将,干嘛去了?她们还在问呢!”樊姐淡淡地说:“太热了,不想打”确实,张胖子家的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