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樊姐想到家里人多,不方便说话,就带着松娃出去转悠去了,尽管外面天寒地冻。良久,松娃才说:“听说,你又是一个人了?”樊姐无奈地笑笑,这是自己认识松娃以来,松娃最大胆最直接最主动的一句问话了。他们之间,哪怕很久没有联络,再次见面也都不会有陌生感。而这一问,樊姐也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她也听说,松娃这些年靠在工地拼命打工,攒了些钱,回来修了三层楼的房子。但一直没有恋爱结婚。她也知道其实松娃在旁人面前也并不是这么木讷的。樊姐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地看着这个村子,依然落后的偏僻的村子,答非所问地回答到:“你也该找个人了!”她感到松娃愣了一下,然后鼓足勇气说:“但是,你”樊姐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指着不远处:“唉,你看看那里,我们读书的小学校还没有变呢!”
樊姐心里清楚,此时此刻,他们之间是再也不可能的了。她出去读中职的时候,她才明白以前自己身边的男孩都是些什么人。她也很庆幸自己能够出来读书,能够多见见世面。能够知道女孩子并不是早早地就应该结婚c生娃。只是她应该再明白,女孩更应该靠自己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不是不明白松娃的好,她也不是没有设想过,这辈子就和松娃过一辈子。但是,想过之后,她明白,她不会甘心就这么过的。她不想害了松娃,也不想委屈自己。她也常常在外面,跟前任吃肯德基c逛超市时想起松娃的好来。他没有给自己买过像样的礼物,即便后来大家都出去打工以后,偶尔,他也给自己买一些礼物,一如这次这样,但都不是自己期待的c喜欢的东西。但是,他无疑是对自己最好的男人。他能够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自己而不图任何回报。她常常在都市生活时,冷不丁地想到松娃,想到以前松娃替自己背书包上学,想到他帮自己写作业,想到他也曾替自己拔起过一双解放鞋的鞋跟。她知道,谁要是嫁给了松娃,应该是一辈子被疼爱的,但是,她偏不要!也许,是因为,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也许,是因为他的好,对她来说一直理所当然,所以,她不珍惜,也不需要。她跟揪她小辫子的男孩恋爱,跟逗自己哭自己笑的男孩恋爱,唯独不跟他恋爱。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和幻想,她总觉得还有更好的在等着自己,也许是风花雪月,也许是霓虹灯下,总之,不是松娃这样的。所以,她弃之不顾地拼命往外挣脱,像是要摆脱自己的命运一般。
所以,她拒绝了几年之后,终于在自己家乡修起了楼房,想跟她表白的松娃。此时,她已经俨然是一个城里人了,她怎么可能再回到家乡,住到乡下,当一个村妇,劳作c生娃呢,她想想就觉得可怕。哪怕她在外再难,再被人玩弄抛弃,再找不着工作租不到房子,她也铁了心不回去。于是,她越来越内向了,她越来越沉默,不肯向人诉说了。于是,她的穿着打扮也越来越像个城里人,终至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农村女子的模样来。,更为重要的是,她越来越懂得男人的心思,因为,看得太透终至更难找到合适的男人。直到遇到老钟。漂泊够了,被轻易地俘获了。
自从她结婚生娃之后,松娃是再也没来看望过自己了,也一直单身。对此,她也只是在心里默默惋惜着,但她固执地相信,只要她开口,松娃一定会为自己赴汤蹈火。无论自己是否结婚生娃,无论松娃是否结婚生娃。这是埋藏在自己心里的一个美好的秘密。正是这个美好的秘密,才支撑她过着无味的婚姻生活,而且,哪怕是与任何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她也是不会跟松娃过一辈子的。她固执的坚守的也许只是自己心里的一个幻想,一个曾经的少女要摆脱自己命运的幻想。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只是不能是松娃。
直到几年前,听到大姐有一次专门打电话给自己说:“你那个对你最好的男同学在工地上出事死了”的时候,她大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