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小白兔不撒手,但嘴里还不停地指挥着,又劝着英子赶紧带妈妈进屋,不要伤心过度。
乡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少,既然已经发生了人们也就麻木地c按部就班地c叹息着办后事。杨姐又赶紧抱着小白进屋,拿了钱,又出来,找到管事的三舅,递给他,说:”她三舅,我们才来不懂这里的规矩,这一万块钱先拿着,不够再说。“三舅神色凝重地接过钱,说:”我那儿还有点儿,等我找我们村的彭老师来记账先。“然后,事情有条不紊地办着,村民们对这样的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帐篷一搭上,左邻右舍的桌椅板凳都往这搬,搭灶台的搭灶台,买的烟酒瓜子儿也很快送过来了,精壮的男人们很快就搭好了灵堂,香火纸烛也立刻就点上了。屋里的英子和英子妈也是哭够了歇会儿,又接着哭,大婶老太太们c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往屋里走,劝了一回,抹了一回眼泪,然后出来干活。洗菜c切菜c炒菜的是一拨人,搬桌椅板凳,端茶递烟的又是一拨人,三舅进去跟英子妈商量了一下,出来立刻招呼着把猪给杀了,这时几乎听不到任何哭声了,人们的神色也舒缓了很多,不仅做着该做的事,时不时地也小声地聊着旁的事情,甚至也偶尔笑一两声,然后,赶紧敛声,继续做事。
人多力量大,没过多久,中午的时候,第一轮酒席也都摆上了桌。人们也陆陆续续地来了,烧香磕头,五十一百地到彭老师那儿随了份子记了个帐之后,往桌旁一坐,就等着坐满了就可以开席了。菜不算丰盛,但也算荤素搭配。人们开始吃了时候,不免会感叹几声,而又聊到什么别的事情时,又会发出几声大笑,继而收住。清晨被忧伤笼罩的乡村,此时在饭菜气味的氤氲下逐渐消散了一些,当酒酣耳热,划拳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时,也已经看不出丧事的多少影子了。也只有英子妈和英子偶尔出来招呼一下后又进屋,只有她们的悲伤是自始至终的。
按照乡下的风俗,死人是要停放七天的。整个村的人都不做饭,一家人给的五十一百的钱可以吃一个礼拜。所以,乡下办丧事是很花钱的。幸好,亲戚们会随多一点的钱,巴得着巴不着的亲戚c先前收了礼来还礼的会多些,就这样,丧事要花的钱也还很难凑够,杨姐又让小白跟三舅去镇上取了钱才勉强对付过来。所以,三舅对小白感叹着:”我姐这一大家子,要不是有你们家撑着,我姐夫可是死都死不起啊!“小白不免又落泪不止。三舅接着说:”其实说实话,我姐夫走这条路,我们难过是难过,但毕竟是最好的路了,是解救了她们娘几个,不然,拖下去,人去财空,家都给拖垮罗!“听到这儿,小白听不下去了,大吼一声:”别说啦!“更加伤心地又哭了一场。他不能明白,人一旦得了绝症,对于没有钱的他们而言,是越早死越好!什么”好死不如歹活“什么”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什么”珍惜生命“都他妈是在瞎扯!这冷酷的现实,这冷酷的现实会告诉你:得了绝症就得他妈的赶快去死!越早死越好!
小白的内心在咆哮,他想到了岳父临终前的嘱托,想到了岳父跟自己看病时对生的渴望,可是,明明还有一些希望活下去的岳父却自杀了,他懊悔,自己以前还特别瞧不起自杀的人,常常不知天高地厚地贬抑那些自杀的人:”哼!懦夫!“”哼!死的勇气都有,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甚至在别人要跳楼自杀时,他也是跟着起哄地喊着:”跳啊,怎么不敢跳呢?“他现在才明白,岳父是有多么不舍,又是有多大的勇气,而且是最理智地去死的!人死了,钱留下了!我们可以在任何困难的情况下苦苦挣扎,可以吃很多的苦不吭一声,可以受很多的罪也不以为意,因为早已经习惯了。但,当活着成为一种累赘,成为一种负担,那么,死去就不仅仅是自己的一种解脱,更是对家人的一种救赎。身为男人,自杀是一种无能,但身为一家之主,得了绝症,身无分文的男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