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进来便有一个巨大的音乐喷泉,假山流水,喷泉正随着高昂的音乐进入,斗志昂扬地汩汩向上喷着,足有5米高。还有一些鸽子在旁觅食,车子一开过来,它们就扑腾着翅膀飞散了。
熊叔就坐在清浅对面,有些不安地说:“二小姐,要好好听老爷的话,他现在身体不好。”
车内音乐舒缓,两道上有园丁在拿着大剪刀修裁着形状各异的盆景长出的多余枝桠。清浅目不转睛地看着,也不回答熊叔的问题,只缓缓地说:“熊叔,你说,为什么非要硬把它们的枝桠掰过来,就为了让它们的身躯扭成我们喜欢的模样而全然不顾它的自然生长。只要越过禁锢的圈子还会被无情地剪掉枝干。”
熊叔愣住了。
清浅下来的时候心情还是阴郁的,她一步步向主厅迈开脚步。古香古色的红木家具,浓重的古代宅门气息。据说李家祖宗买下这处房产时,原就是清末一个官邸,清朝没落后举家逃回关外,所以家具收藏一并卖了。后来李家生意越做越大,后人渐渐把周边都买了下来,建起了时兴的小洋楼,别墅群,前庭后院栽花种树。又特别聘请了名设计师,所以中西合璧却没有突兀感,反而有着东方的端庄,西方的优雅。
有人赚了钱就忘了老本,满院子的西洋棋。也有的人附庸风雅,到处是岁寒三友,花中四君子,装摸做样地留几句唐诗宋词。但远远比不上李家,在这种环境熏陶下来的稳重,甚至有传言海城博物馆里的都比不上李家的主宅。就算李家也洋楼林立,只是不落潮流地引进,还是围绕着主宅修饰。
清浅的鞋跟磕在木质地板上,一身时髦衣裳,光影里,像错入时光的现代人。她耳旁仿佛还回荡着熊叔的话:经过扭曲还能坚强活下来的才有了存在在这里的价值和意义,要不然只有淘汰。成长不是随性,而是迎和着束缚还能生存。
他又指着远处的松树,说:“看到了吗,只有长到了那个高度,经过时光沉淀成为精品才可以任性无所畏惧。”那是一个两人合抱不过来的百年老松,据说还是清官府邸的时候就在了,浓郁茂密的枝叶舒展着,自成一景,其价值并不比屋内任一收藏低。
清浅看着熊叔说话间,脸上沟壑纵横,干枯的脸颊似脱落的松树皮。终于明白为什么熊叔这么大年纪还在李家担任着高职,地位极高。
“哗啦!”
一个带滚烫开水的茶碗砸了过来,清浅灵机一躲,碎了满地,白的碗瓷,黄的茶水,黑的茶叶。
清浅的思绪一下子就拉回了主厅,面前朝着她竖眉瞪眼的就是她的父亲李简。他浑浊的眼底都是血丝,藏不住的怒气。
“你还有脸面回来!”
李简出声骂道,伸手指着清浅的鼻子。
“爸!”
清浅绵绵地说道,她从来不知道父亲发起火来这么可怕。感觉害怕心里又委屈,顿时红了眼眶。
“滚!”
李简厉声喝道,说着又要抓起旁边的茶具向清浅砸来。
有个影子飞快地跑过来抱住了他,并恶狠狠地说:“李简我告诉你,要是伤了我女儿我非要跟你拼命!”
此人正是秦时心,李清浅的母亲,来自岭南世家,为人温婉,但对着李简就是十分泼辣。偏偏李简就吃她这一套,结婚几十年了,还被她治得死死的。
李简本来就疼女儿疼得要紧,怒气也发了,气也消了,秦时心给了他台阶还不得赶紧顺着下。他一伸手,女佣们赶紧给他递上新沏好的茶。并把茶台上的那套茶具撤下来,马上换上一套全新的。地上的茶碗渣子有人已经快手地过去收拾,用毛巾把茶水吸干,地板光鲜亮丽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时心看着李简别过脸自顾自地喝起了茶,绷着个脸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秦时心也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