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新也没有在强求去撞禁制,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知道那番话说了出来,队长肯定会来找他聊聊。
天有些擦黑了,曾经的队友们一个小时前便已经出发了,纪永新站在树梢之上默默的看着他们离开,眼睛有点干涩,嘴唇也有些列开。此一别,虽不是生死两茫然,但是再见面或许如同陌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勒。”纪永新终究还是下得树来,只是没有了多少气力,静静的躺靠在树底之下:“比我预计的晚了三个小时,队长看来是知道我的心意了。”
牧华清将手里的酒瓶子递给纪永新:“怎么,这么年轻就想退下来了莫。”
纪永新接过酒瓶狠狠的灌了两口才盯住牧华清望去,看了半响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如父兄一般的队长没有半点责怪自己任性的意思。他嘴里有些苦涩,便随手扯了根不知名的小草叼进嘴里。
牧华清望着明显是不太想说话的纪永新,微微叹了一下才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牧华清伸出手稍稍的比划了下。
纪永新是个弃儿,父母未婚生子,结果生下他之后没过多久两人就黄了。父亲出去务工从此了无音讯,母亲远嫁海外,他被留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了下来的,从一个五岁的娃娃活到了现在十几岁。
那一年,天寒地冻一连三个月也没有见着个晴天,纪永新躺在天桥之下,身上裹着有些潮气的棉被卷缩在一堆破衣之中。凌晨4点的洒水车不仅不漫的从桥上驶过,有那么几滴冰水透个两桥之间并不太明显的裂缝滴了下来,顺着烧得漆黑的桥底落在了纪永新的脸上,这是他的闹钟,他该起来干活了。
离天桥越有一里来地,有个施工工地,黑夜中纪永新或猫蹲,或匍匐。虽然年关刚过,工地只有十来个工人看守,但是一个星期前没有回来的同伴,提醒着他。拘留所里虽然有被子还管饭,但他不喜欢那个地方,不,他厌恶那个地方。
纪永新轻手轻脚的搬了些许边角钢材,套进随身带来得麻袋之中,掂了掂估摸着应该可以卖个三四十了,也不在贪心,背了起来就准备偷摸着回去。
还没有完工的商场大厦也没有装上玻璃,一股阴风夹带着细小的雪花吹进纪永新的衣缝之中。他打了个寒碜一脚踏空了,虽然他见机得快,抓住了旁边的的人工扶手。
麻袋第三个口子却是再也抓不住了,里面细小点的碎料落了出来,撞在周围的铁架之上,叮当直响。“完了!”纪永新苦叹了一声,也不再犹豫将麻袋从新抓住,三步做两步往楼下冲了去。
先是第一声狗叫,然后三四条一起叫唤起来,看守工宿舍的灯也亮了起来,里面的人破口的乱骂着。
待纪永新冲到二楼的时候,看守工宿舍的门已经打开了,几个人一手提着刚管,一手提着手电筒出来了。纪永新见状立刻明白了想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四周瞄了两眼便从楼这边跳了下去。
雪下了三个月,早先下得雪早已冻成了冰,纪永新爬在地上躺了一分多钟,见工人似乎还不怎么想放弃,也不管还颇为阵痛的脚跟,抓起麻袋便冲向黑夜之中。
当纪永新再次躺进自己的窝里时,天又下起了大雪。
一个星期后天终于开了断断续续的放晴了纪永新将最后一包方便面磕完,缩回了破衣堆里,那天晚上他的腿折了,睡了一觉起来才发现钻心的痛,或许他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他以为他死了,几次都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站在自己的破衣堆前望着自己。
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他已经不再天桥底下了,而是在一个貌似挺高级的房间里。而当时牧华清就站在他的床前。
“老大有烟吗?”纪永新再次灌了自己几口问到。
牧华清从怀中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