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三樽朱祖,族长的神情庄重无比,他取出十四根约三寸长的檀香用烛火点上,直到十四根檀香全部点燃才停下来,然后轻轻甩动几下,熄灭檀香上残余的火苗。
族长双手握着已点燃的檀香,将檀香均匀分散开,然后转身面向外面,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关于祭拜,朱家村人一致认为天地最大,然后才是庙里的朱祖,所以在上香前先拜天地。
族长举香拜过天地,然后信步从十一个跪拜少年中间所留的通道走到庙外,来到立于庙中间的香炉前,再次庄重一拜,随后取出三根檀香插在香炉上。
身穿祭祀服的族长上香意味着少年礼仪式正式开始,周围围观的朱家村人都与族长一样凝重,不敢发出一丝其他无关的杂音,哪怕是最调皮的孩子,此刻都被父母拽在身边不能发声也不能乱动。这是遗传千古的仪式,朱家村人对朱祖从来都是无比的尊重。
族长回到庙门前,在门两边各插上一根檀香。这是为了请门神。
回到庙里,族长再次站在祭桌中央深深一拜,然后来到中间面善的神像前将三根檀香插在神像面前的香炉上。整个过程族长都未抬眼看神像,尤其是神像面部,他觉得盯着神像看是对朱祖的不敬。
在上完旁边另外两樽神像的香后,请朱祖的仪式已算完成。
随后族长回到祭桌前,将铃铛、铜锣、方木等所有东西整出来,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转身面向跪坐的少年,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族长嘴里念念不断,这是一种祭祀语,古老而庄严,没有人能听懂。这才算正常,因为凡人听不懂,意味着这些言语只有朱祖能听得懂。
要背这么冗长的祭祀语也不容易,族长能做到这点着实令人佩服、尊重。多数朱家村人只会种地、狩猎、繁衍,像这种有文化的内容只有少数人能掌握。
何况祭祀语又不是只有一种,朱家村人一生要经历多种仪式,每一种仪式都有各自的祭祀语,要将所有仪式的祭祀语都完全掌握实在不容易,所以朱家村人培养下一代祭祀,也就是族长,得很早就开始做好准备,一般成年后就要定下下一代的族长人选。
学祭祀语很难,但有个好处就是能成为族长,所有朱家村人唯你是从,也算是有一点小权利。
族长口中祭祀语不断,手上也有所动作。他一手握着一个黑色的只有他手掌一半大小的瓷瓶,另一只手握着一个翠绿的只有寸许长的柳枝。
他每念一句,就会用寸许长的翠绿柳枝在黑色小瓷瓶里蘸出里面的液体,然后纷纷甩向各个跪拜着的少年头部。
这样经过两轮后,族长才把柳枝插回黑色瓷瓶里,然后放回祭桌,拿起铃铛轻轻摇摆。
朱祖庙里只有清脆的铃声响彻四周,所有人都在静静关注,神情庄严肃穆。
一个时辰后,少年礼仪式终于接近尾声,最后只剩下血祭这一项。
族长边念祭祀语,边把祭桌上的红色空酒杯分别递给小朱永等人,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把两寸长的洁白骨刀递给最右边的少年。
少年右手握着骨刀颤颤发抖,盯着左手掌心迟迟下不了手。
族长实在看不过去,在祭祀语有个短暂的暂停期间,用眼神示意那个少年站在门外的父母。领会族长之意后,一个大汉跨了进来,走到少年侧边蹲下,二话不说,在少年惊异目光中直接夺过他手里的骨刀,然后另一只手以最快速度抓起少年左手。
骨刀挥下,立刻在少年左手掌心出现一条寸许长的血线,鲜血瞬间涌出,流在正下方的红色空杯子中,直到杯子盛了一半的鲜血大汉才松手。他把骨刀恭敬地递给还在念祭祀语的族长后,方慢慢退出来。
族长将已被染红的骨刀放入祭桌上的一个已盛有一大半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