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这五百块为人生最高荣誉,所以拼命地强调集体荣誉。
我的观点是,你要发奖金就发吧,可是这无论如何都是属于我们的。五百元,意味着这是我妈当年一个月的工资,这个数字在我的脑海里,足以买下好多小霸王游戏卡。
为了拿到每周一次的“荣誉班”的流动红旗,她对上课秩序的要求很高,采取的管理手段除了上述之外还有一种高规格的“狗咬狗”政策。每个礼拜一,全班同学都得在空白测验纸上,匿名写下上周最爱吵闹的三个人,交给班级纪律委员统计。
每次统计后的黑名单一出炉,被告状最多人次的榜首就要倒大霉。这里面是绝对有我。
这种匿名下的白色恐怖,是逼得大家泯灭友谊交换恶魔的糖果。
记得那天冷硬的黑板前,她气得全身发抖,看着满脸无辜的我。
“周岐源,你是怎么一回事?闭嘴很难么?我都罚你面壁了。”她的额头爆出青筋,因为我又害她的奖金泡汤了。
“老师,我已经在好好反省了,我会尽量克制跟墙壁讲话的冲动。”我难为情地抓头,手指在脑袋后面比了根中指,全班同学竭力忍住笑意。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眼皮底下转着各种压制我的念头,全班屏息以待赖导的大爆炸。当时的我非常享受这样的氛围,幼稚地将这种惩罚对待当作是聚光灯下的骄傲。
来吧!班主任!展现你身为名师的气魄!
“周岐源。”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是的老师。”我诚恳地看着他。
“你坐到前面来。第一排。和梅子坐。”她睁开眼睛,血丝满布。
“啊?”我不解。
什么跟什么啊。
梅子是班上最乖巧的女生,功课好,人缘佳,是个连女生都无法生起嫉妒心的女孩子。短发,有点小雀斑,书卷气质重。
“梅子,从今以后周岐源就是你的同桌了。”班主任语重心长。
梅子皱起眉头,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对“我”这个“责任”感到很无奈。
而我,恐怖到了极点的黑名单榜首,竟然要给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严加管教?全班同学开始发出幸灾乐祸的嘘声。
“老师,我已经在反省了。真的!真的好好反省了!”我震惊。
“梅子,可以吗?”班主任竟然用问句,可见梅子超然的地位。
“嗯。”梅子勉为其难答允,我整个脑袋顿时一片受尽屈辱的空白。
然后我的“情书”就在这里开始了。
和梅子同桌是什么感觉?很俗套的,就如同爱情小说里的九十九个套路中的第七十二种老掉牙以及那首著名的老狼的歌《同桌的你》一般,相对于梅子的功课优秀,我是个学校成绩很差劲的荒唐学生。
我的数学整个烂到翻掉,因为那时于我连奇数、偶数、自然数这种基本观念都无法理解,对方程分解……好端端的分解个大头鬼?毫无意外,我的数学成绩罕有及格,甚至创下整个年级数学考的最高分竟是“三分”的难堪记录!因为我已经放弃了,就像一个梗--“难道我以后买个菜还要用到微积分和矩阵?!”
总括来说,学校全三年级一百多名学生,我常在九十五名后面游魂似徘徊。
回到那个问题:和梅子是什么感觉?
我必须痛苦承认……难堪,窘迫,很不自在。
“周岐源,你不觉得上课吵闹是一件很幼稚的事吗?”梅子在我的旁边,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这要怎么说呢……关你屁事……你还是记笔记吧。这是我选择听课的方式!”我勉强笑笑,答得语无伦次。
“所以你选了最幼稚的那一种?”梅子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有若有似无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