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月色很美。
她想,如果她还在21世纪,现在应当已经事业有成了。
她从没想过要组建一个家庭。
她恐惧爱情,恐惧婚姻——原因当然来自她前世的父母和周遭同学的经历。
这会儿她觉得有些奇妙。
她有男朋友了,还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方观凯。
而且,她有一点点喜欢他。
感情有的时候是水到渠成,有的时候是突如其来,不管是哪一样,感情都是个让人飘飘然的东西。
谢淮安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她起身,一回头,就撞进了方观凯的怀里。
方观凯轻轻接住她,将她扶稳,柔声道:“谢小姐,小心些。”
谢淮安感觉那双扶着自己的手很快就不失礼貌地抽回去,有些留恋,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被自己吓坏了,做贼心虚似的倒退一步。
“方先生怎么下来了?”
“想来看看西府海棠。”方观凯手里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海棠正好,我亦难以入眠。”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谢淮安道,“方先生很有诗意。”
“谢小姐看到海棠花,想的是什么呢?”方观凯问。
“嗯,我想这得取决于在何时何地看到她。”谢淮安蹲下,捡起一朵落下的海棠,“例如现在,我在想,到了上海,看到的西府海棠便再不是谢公馆门前的了。”
“谢小姐无需烦恼。”方观凯从她手里接过那朵海棠花,“你要知道,很多时候,离开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话本不该方先生说才对。”谢淮安没忍住笑了出来,“让方先生一个向来看重离别的人来安慰我,真是太为难了。”
方观凯心道,也只有你了。
“方先生,我有的时候在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另一个谢淮安存在——她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离别于她而言只是生活中的一个无足轻重的调味品方先生,我们这次去了上海,谁又能保证,可以平安顺遂呢?”谢淮安抬头,只看见了密密麻麻的花枝。
“谢小姐别想太多,你有谢伯父,有伯母,有阿诚,有阿乐,袁大小姐,还有我。一切都在,你也在。”方观凯看着谢淮安,目光宛若幽潭,让人沉溺其中。
谢淮安愣愣的,心想方观凯不愧是写文章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不过她怎么感觉,这跟情话有些相像?
方观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只能叹了口气,礼貌地后退一步,站在海棠下,月光透过枝桠,打在他的睫毛上,五官立体。
明月,海棠,方观凯。
还有心跳。
谢淮安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脱离她的控制,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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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众人都在说说笑笑,包括方观凯。
只有谢淮安在沉默,连《基督山恩仇记》被自己拿反了也没发现。
谢淮乐见状,没甚眼色地大叫:“姐,你书拿反了!”
歘的一下,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谢淮安身上。
谢淮安在心里扎了一万遍谢淮乐的小人,温和地微笑着冲大家解释:“这本书实在是看了很多次,此刻只是拿着玩玩儿,并没有在读的。”
谢淮乐有些痛心疾首:“姐,这是我的书,您小心着点。”
“哦。”谢淮安不甚在意地抖了抖书,见谢淮乐一脸心疼才停了下来,“又不是不还给你了。”
“《基督山恩仇记》实则是一部浪漫主义的小说。”方观凯温柔地说,“谢小姐读了很多遍,这倒是令我惊讶。”
谢淮安无奈:“方先生,你应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