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着粉纱衣裙的女子跑到流野面前,不顾尺素c清鸢二人的目光,抱起流野,竟簌簌落下眼泪。
尺素猜到,此女必是涟漪无疑,至于此间因果,等到流野醒来再询问也不迟。
“哥哥,你为何下如此重的手?”
涟漪生气地质问蚩尤,但她显然还是更忧心流野的伤情,召手下将他抬至别院疗伤,而尺素师徒自然也跟着过去。
大殿之上只剩蚩尤和洛秦。
“你差点杀了他。做到如此,你就不怕再挑起战事?即便只是般若宫”
面对洛秦的责问,蚩尤的回应异常平静:“我这么做的理由,你当真不明白?”
“你是想敲山震虎,使各界不敢轻易出兵攻打魔界,这些我清楚;可是那些障眼法,又能瞒多久?”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魔界灾劫刚过,元气大伤,此刻唯有出此缓兵之计,方能争取光阴,休养生息,以备不测。”
自从神魔之战以后,九界就如一片黑暗森林,神魔之眼的两端皆不清楚彼此的实力与意图,故而都小心谨慎,考虑在必要时先下手为强。
“你旧伤未愈,先前对抗灾劫,方才又两度使用禁术,若是他们坚持比第三场,强弩之末的你可还能应对?”
蚩尤轻笑:“你啊,事事洞察,条条明晰,若是敌手,着实会令人毛骨悚然。”
“我先带你去魔池养伤,接下来的事情,想来他们自己会理清的。”
星稀之夜。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她。带着镣铐的她,脸上虽有绝望,却无后悔。
黑色的漩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在自己面前消失,伸向她消失之处的那只手,抓握的只有墨色中的虚空。
自此,于他而言,建木之上不复经年如春,有的,惟永夜冰寂。
弥留之际,心中浮现的果然是她的呼唤,一如归墟寒髓。若是三途忘川相遇,还认得出彼此吗?
是她的声音在指引着他,纵然音容笑貌模糊了,澄澈而纯粹的感情依旧没有改变过。顺着那声音,直到
“流野,你终于醒了!”
双眸缓慢聚焦,映入眼帘的身影,教他无论如何难以置信。
涟漪
能同她一道,不管这里是蛮荒还是地狱,他都不在乎。
他忍着剧痛,尽力要抬起手臂,想要触碰,心底却担心此间仅是镜花水月。
涟漪见他如此,为他安放下胳膊,柔声说道:“是我,我在。”
是我,我在。
这是他一千多年来听到最令人安心的话语。
“你你”此刻言辞褪色,没有任何话语能表达那种经历痛苦折磨与漫长等待后失而复得的心情。
流野越是喜乐溢于言表,涟漪越感内心不安和亏欠。等他转醒的时日里,她听尺素零星提过他的执着,乃至与师兄反目,为自己复仇;而昔年种种
“你先休息一晚,待明日,我会将所有真相说与你听。”
涟漪淡然地拍拍他的手背,转身离开。
流野欲起手拉她回来,可疼得根本办不到。
他木然坐在房中,仍觉除了这身伤痛,一切都如梦般不真实;而她,在他房门外久立,亦感慨万千。
时隔经年,当初再情深意浓,如今也淡了;于他而言,自己本该是幻影过客,可是,无心之间却束缚了他一千多年,一千多个春花秋月,一千多个夏蝉冬雪。
等他明天休息好,就将是非因果告诉他,纵使无法弥补,还他一个真相,也好过继续不明不白。
洛秦寻到清鸢之时,她正凭栏独倚,望着东流的春水发呆。
“怎么了?”
清鸢只低声自语:“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