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仙人摇着扇儿微踱在那结满冰凌的步道上踏裂一路晶透的冰蓝。步道两旁那松枝翠柏如琥珀芯儿般镶在那琉璃晶透的冰壳儿下依旧青葱苍翠。
举目环视一番,略略思衬。执了扇儿轻敲了敲前额,拧得眉心川字紧拢。九成仙力,凝这四海之水,重筑三清幻境天的须弥结界。
还剩这一日,帝君和凤九想必已在菩提净土,这结界,留或不留,只是他的执念。
想他平生平或为苍生,或为四海,到此,也不过执念着她和他们的小豆丁儿啊!想起情牵心系的,他的两个人儿啊。不禁的,温柔的笑。
神仙万万年,岁月都让向他蹉跎而去罢了,便再不浪度这一日。
收了折扇,捻指于胸,蕴法念决。
冰珀一样晶蓝的术辉由周身向外如浪似波,层层漫扩。而那四海之水所凝的冰晶随而消化。松上,柏上,残垣断壁上,还有那漫天紫烟,层叠云霞的一树藤花的冰晶都随着术辉渐解,叮咚滴落的水声不多一会儿便渐聚成涓涓细流汇到环绕须弥结界的天水之河。一时如春寒化冻,放那漫天紫烟如流霞云动,倾一城蔓漫紫花,绯色如幻,满布一天。
万万年的老树,此时才让人看到它花的绚烂。
闻有异动,远处奔来的神君迅捷的闪化到跟前,才见那在冰蓝的术辉间衣袍飘飞的仙人捻指收了决。
“天枢见过三殿下!“那神君站定恭身行礼。
“天枢啊!你倒是尽责,来得真快!“收了术辉,复开了扇儿,翩扇翩扇,复回那风流倜傥的调儿对天枢说到。
“属下不知是君上您徹此结界,恐有异动,故迅驰而来!“虽是最后一日,即得令,便执守到底。
“无碍,无碍!将禁军都徹了吧!许他们一日告假,明日正午回营便可!“若有明日。
“君上!这“天枢并不知结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明日兴许再无明日。
扬了扬扇儿,止了这木头桩子一样的神君。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哦,天枢啊!你就别告假了,我还有些事要去你办一下!“
“但凭君上吩咐!“他这孤家寡人一个,告了假也不知去何处呢。“你先去第五天找司职月桂的月老,按那佬儿的指示制了红线,再让那佬儿教你用法,去寻个人儿回来!“也亏得他那爱凑对儿的人啊,自己让小豆丁儿折腾得瘦了一圈儿,也没忘了垫记着怎么下了套儿把人往对子上凑。继续扯着那一脸掐捏的笑意,瞥那神君软甲襟外略略露出的一截柔丝的煅带。
天枢略错愕的抬头望了望那一脸怪笑的君上。找人?难道这要找的人在龙潭虎穴呃,这君上虽是嬉笑些,政令倒是从未玩笑。“天枢领命!“恭身揖礼,领命而去。
留身后那白衣的仙儿一脸深意的笑靥,伸手抚过身旁那紫铃似的串花儿。既使无明日,也愿花开过烂漫。
眼前一境,碧空千里,崖下峰林似墨。洁白的流云翻卷,如潮如瀑,随着跌宕的峻岭倾流而下再没入松涛林海之间这便是那“天下之阻“巍巍一道横亘中原大地的秦岭一脉。
云涛畔,耀目的日光将那踏云而来的神驹一身灰亮的皮毛镀得金光四溢,连带座骑上软猬皮甲神君也镀满金辉。
待神驹四蹄在耸立在崖边的巨岩上落定,那神君才略收了缰绳,神驹的蹄铁踏崩的几块碎岩在如刀削斧刻的崖壁上喀哒几下就像落进了棉花堆似的消失在云波之下。
天枢侧头微瞥了一眼,这下界“九州之险“确是峰岭险竣,壁立千仞。举目而望,云海深处,山门掩映,楼阁明灭。此乃“洞天之冠,仙都终南“,重阳开化辅极帝君之道场终南山。
那一日,揽着奄奄一息的藩龙族公主,也是自这巨岩落的云架。飘忽的思绪,停在那一刻,却似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