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十一岁去了建康郊外的如生观,把拳法和剑法打磨了一番。
他在道观的那位师傅很不赞同他把太极剑和从陈法生那里学来的各种剑法混在一起,也只叫他把道家的几本书读了几遍。东篱发现,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觉得一辈子把一样功夫钻研一些就行了。但这些功夫毕竟都是片面的,就像晋朝人却非要把老庄之道捧上天,对于其他诸子百家,都有些弃之不顾的味道。
东篱问他一个卖书的狐朋狗友借了不少“闲书”,多是关于秦末以来一些散乱的兵书和典籍。因为这个,他的活动轨迹变成了从道观后院的围墙跳进跳出。
一天,东篱又跑出去进货。之前师傅看见他读杂书,斥责他一顿后,就再也没理过他。看来换师傅是指日可待了。
经过后院的竹林,他看到许久没有打开过的梦蝶堂门正虚掩着。东篱抬头,看见一个小孩子站在梦蝶堂的尖屋顶上,身形晃着。
那是师傅对新来少年的一种常用手段,观里的人管着教“立堂”。除了东篱,试过的同窗都摔得很惨。这孩子大概站了一柱香的时间,怕是要
那个站在尖顶的孩子晃得更厉害了,似乎失去了平衡,接着一下子没了影,后院里传来了重重的着地声。
那个死老头也忒狠了。
东篱无可奈何地绕到后院去。这年头,怎么还需要见义勇为呢。
后院的地上积了一层竹叶,但那孩子还是摔得够呛。等他缓了过来,想站起来,又摔到地上。
东篱跑过去,抓住他的手,把他抱起来。嗯,大概岁的样子,手上有茧,练过刀剑。左手臂和左腿上都被瓦片划出了口子,说明这家伙是个左撇子。他身上穿的是天青色的剑袍,背后有青鸟卷云阴纹。
原来是云破天青吴昌伯家的孩子。
“道长师傅教你来练的?他也不来看着?”东篱把他背后的土拍掉。
“我自己来的。”
“什么?作死啊。”
“你干什么?放开,我自己走。”
小小年纪,口气不是一般的大。东篱指指舍院的方向:“那你打算爬回去?”
这个路似乎是有点远。
最后小江还是妥协地让东篱背回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东篱。不过你可不许叫我的名字,你要叫哥哥。”
还哥哥。也就大了两三岁,把自己当大爷一样。这人似乎也是在这里学道法的,不过在抄经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他。
“阿箬!”从舍院里窜出一个素服青年,看到他们二人,直冲了过来,“任东篱!你怎么敢欺负我家公子”
“我不是说一个人来如生观吗?你们跟过来干什么?”江箬有气无力地喊道。
“对啊,我欺负他。”东篱满不在乎地一笑,“这可是你说的,我还得帮他疗伤。我把他背回房了,你别跟着。”
东篱有时到后山去采一些草药,也会研究研究。他未来的嫂嫂华霖是行医的,倒是非常支持他,常借他一些书读,东篱也算是半个行家。
江箬坐在床上,战战兢兢地看着东篱把一堆不知名的草磨成汁,往他的伤口上涂。
“刚才冤枉你了,不好意思。”
小爷这些年被冤枉的少吗?东篱忍不住用力戳了一下江箬的伤口,疼得他缩了起来。
“原来你叫阿箬。”
“我叫江箬。”
“嗯,阿箬。”东篱把伤口包扎好,丢给他一包草药,“以后阿箬自己回去敷,一天换一帖,不可疏忽。”
他还真把自己当成长辈了。江箬扶着墙走了几步,对东篱道:“今天谢谢了。”
“我说,你才几岁就想着练轻功啊?”东篱嘀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