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冬,柏林的天空早早暗了下来,长街两侧灯光微明,勉强照亮了车辆和行人的前进道路。超过100天的战争终于还是给这座城市的正常生活带来了负面影响,政府开始在夜间施行有限的灯火管制,同时将深夜11时至次日凌晨5时的这段时间设为宵禁期,严禁任何人再出现在街道上。方彦乘车一路从家里驶出,只觉得柏林城的商业的确比开战前夕要萎靡了不少,许多商铺都是大门紧闭,其清冷的景象仿佛回到了德国经济尚未繁荣振兴的1934年初。
见到这番情形,方彦却并没有产生出忧虑之意。因为这是德国步入战争轨道后所必然会产生的局面:别的不谈,光是工人的劳动时间从8小时延长至12小时这一项命令,就会让夜间的城市变得看起来像是经济危机到来一般萧条衰退。此时,数以万计的工人仍旧在机械轰鸣的工厂里坚持劳作,对于一个工人数量占了总人口将近四分之一的国家来说,这时候城里还有多少生气也就可想而知了。更何况,被截断了海上航运的德国政府不可能不在国内实施物资配给,如此市面上的商品数量自会大幅减少,使得民众整体生活情况再难比得上以往。
不过,这点微小的牺牲显然还是德国民众能够接受的。尤其是在陆军闪电般摧毁波兰、海军重挫英国舰队的胜利鼓舞下,德国民众对战争的忧虑已经很大程度转变成了渴盼和期许。他们唯一心中发毛的,只剩下了西线战局可能会再度演变成为上场战争时的血腥大屠杀,让日耳曼民族再付出200万青壮年男性的生命。不过,此时的西线根本就没有爆发过任何大规模战事,德国民众虽然对未来情况隐含担忧,但就当前的情况来说却是再难以挑出不满意的地方了。
十几分钟后,方彦的驾车稳稳停在了海军总部大楼跟前。穿过正门大厅,走进中枢会议室,方彦赫然发现海军高层几乎悉数到齐,其阵势丝毫不亚于4个月前总参谋长施尼温格公布“易北河演习”计划、德国海军准备倾巢出动时的场面。雷德尔元帅正坐于会议桌上首,其左右两侧便是目前海军的二、三号人物施尼温格,和战斗舰队司令罗尔夫卡尔斯。与方彦有过数年共事的老上司伯梅同样列坐在将班当中,见到方彦出现,伯梅随即投去了温和的笑容。
临近会议召开,方彦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海军的一线高层几乎都已经落座了,然而在靠近会议桌前方依旧空着好几个位置。正自惊异不定,宁静的走廊上再度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过不片刻,方彦便看到几名身着灰色陆军将官服饰的男子从门口鱼贯而入。当先一人身材臃肿魁梧,右侧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不怒自威,正是陆军航空兵司令胡戈施佩勒上将!
面对眼前的海军司令,施佩勒及另外三名陆军将领一丝不苟的行军礼致意;雷德尔将手中的金蓝色元帅权杖举至肩前,然后便示意他们在身前落座就位。长长的会议桌终于座无虚席,把守大门的卫兵缓缓带上了厚重的房门。方彦双眼微眯,与同样一肚子疑惑的同僚一道,静静等待着雷德尔的发言。
“将军们,尊奉元首的命令,我军将在一个月之内对丹麦和挪威发起攻击。”雷德尔清明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向所有人揭开了这次会议的谜底,“据可靠情报,英国准备在挪威的斯塔万格和纳尔维克登陆,企图切断我国的北欧铁矿来源、同时在北方建立起针对我军舰队的新的封锁线。我们绝对不能让伦敦如愿。现在,就由海军作战部向大家宣布我军的初步计划。如果各位将军对其中的策略存有想法,就请在会议上提出,让大家共同加以解决。”
面容方正的海军作战部部长库尔特弗里克中将站了起来,走到正面墙壁的巨幅地图前开口说道:“本次作战计划分为两个阶段。首先,第一批登陆部队搭乘海军战舰,在丹麦的博恩霍尔姆岛、西兰岛,以及挪威的奥斯陆、纳尔维克等6座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