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院里,贤嫔带着宫人,眼瞧着一行宫装丽人进了院,忙走上前,和婉婕妤亲亲热热行了平礼,贤嫔笑道,“妹妹从钟粹宫来,路上走热了吧,本宫叫人备了冰镇的梅子汤,快进屋尝尝。”
婉婕妤顺从挽着贤嫔的手往屋里去,一面也是笑,“真有点热了呢!还是姐姐这一宫主位好,地方宽敞,姐妹走动也随心呐!”
贤嫔嗔笑道,“瞧你说的,除了妹妹,还哪有什么更好的姐妹了。”
二人落了座,宫人端了梅子汤,婉婕妤拿起品了口,赞不绝口道,“真真的凉爽沁心脾了,这末夏的日子,最是折磨人。姐姐居嫔位,想必夏日用冰肯定短缺不着的。”
贤嫔也笑着呷了口茶,“皇后治理后宫倒不严苛,终归是大门大户出来的,没有那些节俭的教条。”
婉婕妤拿帕子点了点唇角,轻笑道,“那怕是在皇上和慈宁宫那儿都得不着节俭的美名了……”复看了看贤嫔,“姐姐怎么喝的热茶,莫非……”
贤嫔放了茶盏,瞧着她摇了摇头,“快到不好的日子了,我这身子向来不好,这几天先温热着将养将养,妹妹要是过几天来,我怕是身上不爽利,就见不得人了。”
婉婕妤了然,“倒是只听闻皇后身子不好,那些日子几乎起不来床,倒是不知道姐姐也这样受罪……身子若是将养不好,可是不易受孕的呀……”
贤嫔听了这话面色一瞬不豫,婉婕妤瞧着她脸色自知失言,便赔笑道,“姐姐吉人天相,一瞧就是从前家里长辈说的,能一举得男的福相!”
见贤嫔掩面摇头笑了笑,婉婕妤复又放了汤碗叹气,“姐姐倒是什么都不愁了,妹妹在人屋檐下,再难受的日子,都落不得给庄嫔请安。”
贤嫔眼珠轻轻转了转,道,“妹妹言谈中满是不得意,不过妹妹天生好模样,晋升嫔位,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婉婕妤绞着帕子,幽幽叹道,“姐姐快别说好听的话儿哄我了,皇上登基以来,进过几次后宫,雨露就那么些子,不都洒在了翊坤宫祁贵妃那儿?咱们啊,是旱的旱死。晋升?怕是要等到贵妃头一胎来罢。”
贤嫔拍着她的手呸呸几声,“话怎么这么说了,这才多大会儿子的功夫,就忍不了了?往后几年一选秀,这些还空着的宫殿,乌泱泱的不都得是新鲜面孔?况且,皇上不来的又不只是你钟粹宫与我储秀宫,坤宁宫,皇上可都一晚没留宿过呢……”
这最后一句话压低声音说得无比畅意,惹得婉婕妤也笑出声来,“如今祁贵妃当真是宠妃势头,给皇后请安连续迟了两日,佛堂也不跪,就说身子不爽。钟离家出身的女儿又怎么了,皇上不发话,照样拿人没法子。”
贤嫔缓缓打着扇子压低声音道,“谁说不是呢,太后也更是不可能向着她了,皇后嫁入王府之前,右相一直是跟那位站队的……活活把太后母族一族给逼到抄家斩首,这恨不共戴天啊!不过说到宠妃,祁贵妃倒真不像个宠妃的面相。这宫里最像宠妃模样的,偏生是个得正襟危坐受人拜的活菩萨。”
婉婕妤掩面捂着肚子笑道,“好姐姐,你可快逗死我了。皇后确是生了副狐媚面相,可那又如何,人家可跟咱们这些追究不出出身的下等人不同,人家是朱门贵女,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清高得很呢。任性至此竟还有钟离一族在背后无条件纵着她胡来,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两朝元老的眼。”
贤嫔语气揶揄附和道,“那可是恃才自傲不是?如今太后坐在慈宁宫里,没把她扒皮吞了怕是最大的容忍了。倒是白瞎了一副面孔,坐在那个位子上,持金印册宝,怕是一身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罢。眼睁睁的瞧着皇上夜夜留恋贵妃那柔媚似水的劲儿,啧啧啧,也不知道皇后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婉婕妤眉目之间刻薄恨意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