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什么?
一起洗?
正往外走的姜玉姝一惊,霎时僵住了, 木雕泥塑似的。
郭弘磊把家书收入怀中, 单手端起烛台, 抬头才发现妻子呆怔的背影,靠近一看,俯视问:“愣着做什么?不是要沐浴吗?”
“咳, 对。”
郭弘磊略弯腰, 定睛端详,嗓音低沉浑厚,诧异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热的?还是病了?”说话间, 他端着烛台凑近打量。
“哎!”姜玉姝局促避开, 不知是热的还是被烛火烤的,脸发烫, 摸着脸颊说:“你小心些, 烛火差点儿把我头发燎了。”
郭弘磊迅速把烛台挪远,歉意问:“燎着哪儿了?烫着你脸了?我瞧瞧。”他不放心,忙拿开妻子捂着脸的手, 以指腹轻抚其颊腮, 叹道:“头发燎了会长, 脸烫伤了可难说。万一留个疤,岂不是我的罪过?”
习武之人指腹粗糙, 且带着硬茧, 温暖而有力。他高大英挺, 肩宽腿长, 手掌几乎能盖住妻子脸庞。
“我没事,只是差点儿燎着头发而已。”姜玉姝整个人被对方气息笼罩着,顷刻间不敢动弹,屏住呼吸。
娇弱女子肌肤白皙细嫩,郭弘磊目光深邃,小心翼翼放轻了力道,缓缓触碰,安慰道:“没错,放心吧,并未烫伤丁点儿。时候不早了,走,咱们一起去洗——”
姜玉姝后退两步,垂首转身,借着昏黄烛光迈出门槛,不由得尴尬,打断含糊道:“你在说什么呢?虽然没有长辈盯着,但规矩仍在。”
夜里安静,郭弘磊听得清楚,愕然想了想,半晌才反手带上门,快步赶上,不自在地解释道:“抱歉,我方才一时疏忽,说错了句话,原意是想一起找水洗漱的。你别放在心上。”
正守孝呢,猜你也不可能是故意的!姜玉姝清了清嗓子,摆摆手,若无其事道:“你有伤在身,不宜操劳。我去问问厨房,先给你弄点儿热水。”
郭弘磊见对方没介意,这才放下心,摇头答:“不必了,大热天,我不用热水,你自己用吧。”
“又不是没有,为什么不用?等着,我这就去问。”
夜色中,两人一前一后,影子交叠。赫钦虽破败,但县衙宽敞,房舍众多,园中栽着一片栀子,花香馥郁。
风一吹,卷起花瓣飘零。
姜玉姝神色自若,抬头挺胸;郭弘磊端着烛台,照亮青石板路。
其实,彼此皆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乘着香风回房。
不消片刻,两个小厮听到动静找了来。为首者名叫林勤,侯府家生子,跟了郭弘磊近十年,他小跑近前接过烛台,笑问:
“公子忙完了?待会儿您得敷药。”
郭弘磊点点头,掏出家书递过去,吩咐道:“林勤和长兴c长荣明早跟着出门。邹贵,你和其余人留下,一则打探城中形势,二则找邮差把这信给长平的老夫人送去。”
“是!”两名小厮接了命令后,才躬身唤道:“少夫人。”
姜玉姝微笑颔首,赞道:“风尘仆仆,路途劳顿,难为你们一直熬着等。”
“这是小人的本分。”
“对,是应该的!”林勤咧嘴笑,邹贵挠挠头。
下一刻,潘嬷嬷和小桃循声赶到,前者凑近,关切问:“总算忙完了?”
“嗯。”面对奶娘,郭弘磊脸色缓和,叮嘱道:“眼下无事,嬷嬷尽可早歇息,活儿交给长兴他们忙去。”
潘嬷嬷垂手侍立,和善圆脸笑眯眯,解释道:“您有所不知,上了年纪的人都睡得少,歇着闷得慌,忙着反而觉得更有意思。”
“少夫人,热水已经备下了。”小桃则亲昵挨近姜玉姝,小声说:“奴婢和翠梅把浴桶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