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在这个镇子上见过这么多人。有原来就住在这里的渔民，也有一看就是从外地远道而来的人，或赤着脚，或穿着长靴，他们皆是沿街站立，伸长着脖子等待圣女列队的到来。我和海女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不过比起好奇的群众，海女只是默默低着头，目光想往路中间扫却又会很快收回。她的眼睛下有淡淡的淤青，虽然最后她确实睡去了，但休息得并不好。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排年轻女人，她们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比海女大多少，脸上略施粉黛，身着薄纱纯色长裙，一边的肩膀被薄纱遮住，一边的肩膀裸露在外。她们头顶着陶制水壶，里面充满着海水的气味，□□的双足并不柔嫩白皙，但也很好看。她们走得缓缓的，但每一步都是那么有力度，水滴不时会随着她们的脚步从壶中轻溅出几滴。她们的裙摆也随着她们的步伐摇曳，不时轻抚过路边群众的脚边，叫人心痒痒。

    “抱歉，让一下好吗？”阿豪说话依旧气若游丝，不过在他发现我们后依旧费力挤开拥挤的人群向我走来。

    “哎昨天赶工太晚了，现在呼赶到”他在我身边弯腰弯腰喘气，身上依旧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记得他约莫算是夜行生物，起这么早还真是不容易。

    “没事，重点现在才要开始呢。”我为他顺了顺气，微微抬起手指为他指向即将到来的列队。

    走在那群女人之后的，就是托举着圣女的那群侍从。与面带微笑的女人们和稀奇的群众不同，他们脸上毫无表情，眼神空洞，目视前方。圣女这次的代步物比上一次见到的要花哨得多。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找到的，圣女所乘坐的木椅子上摆满了各色鲜花，圣女身上的装饰也比之前更为繁琐厚重，我真怕那只戴满了金银手镯的手臂会抬不起来。

    不过圣女很快就用她的行动打破了我的疑惑，在她的行队缓步走到我们身边时，她举起了那只戴满饰品的右手——九枚戒指，堆叠可到手肘的各式手镯，每个指尖上都绘有美丽的熟褐色花纹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搭在大腿上的左手上空空如也，只在手背上绘有一个小圆圈。

    行队随着她的举动整个停下，人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唏嘘声，不过这声音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又归于沉寂。

    “铃！”

    一时间，挤满了人的街道上只听得见圣女的足铃声。

    她为眼眸低垂的海女侧腰低首，放下尊荣，面颊紧贴而耳病厮磨。

    “不要悲伤，我的可人儿。”

    海女的眼中霎时间盈满泪花，双唇紧咬，却被圣女的大拇指给拨弄开了。

    “我们生来为死，可为什么还要活着呢？”圣女问道，但她似乎并不期待海女回答她，而是直接说了下去，“因为活着可以做的事永远比死了要多，但也不要为即将到来的死亡感到惊恐，那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不你才不会是死的那一个。”海女的话语间充满了笃定。

    “呵，我当然不会死的，毕竟我是去陪伴神明啊。”圣女眨了眨眼。

    “可c”海女今天终于直视了圣女，泪水在那瞬间夺眶而出。

    “你不用自责，这就是我的选择，也是‘大家’的选择。”说完之后，圣女在海女的脸颊边落下一吻，这个吻带走了一滴有海水味道的眼泪。

    她们对话的声音很小，除了我这个耳力特别好的，大概也没谁能听见了。

    “来吧大家，愣着干嘛？我们动身。”圣女再次在她的花堆里坐正，等着行队缓缓启程。

    走在海女的侍从之后的，是提着篮子的六个少女，她们头戴白色小花，面色红润，看起来都很有朝气。沿路会不时向围观者发放篮子里的东西，受到她们篮子里东西的人，或是穿着特殊服饰，或是背上背着弓箭，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