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熙帝没有回应。
“儿臣等自当兄友弟恭,相互扶持。父皇且放宽心,养好身体方是要紧。”说话的却是君淮。
其实三人都知道,兄友弟恭这一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皇家。
承熙帝心里默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时候也不早了,你二人且回吧,早些歇息。”
“儿臣告退。”
二位皇子出了寝殿,承熙帝才道:“去请陆大人来。”内侍应声离开。
“太子殿下,这边请。”
先前他们两次遭到暗算,却始终没有找出幕后黑手,纳兰渊原想着不引人注目避免一些麻烦,不想对方仗着他没有自曝身份,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于是离开赵府后,他干脆就直接带人来了月城,报了自己的名号,住进了许家。
这月城许家与许秦也有些渊源,许秦出生于京城许家,属嫡系子弟,而月城许家属于旁系,但却是最大的一个分支。京城许家尚武,早年随纳兰勖征战四方,有的不幸殒命,有的则在外驻守多年,家中只零落了几个孩子。而月城许家却喜文,许秦小时候曾被他父亲送来月城读书,当时他在书斋里还因为会些武艺,颇受孩子们的喜爱。据说这月城许家老太公的外孙女,差点还与他议了亲。
这说话的是月城许家的管事许二,他得了自家老爷的吩咐,引了一行人去客房安顿。
纳兰渊礼貌地点头,随在许二后边三步远的距离,而江昼歌和许秦则跟在纳兰渊身后一两步的位置。
为了掩人耳目,纳兰渊对外宣称江昼歌是他的贴身隐卫,并给她作了易容。虽说易了容,但变化其实并不很大。江昼歌本就生了一张略带英气的脸,扮起少年来倒也有几分似模似样。纳兰渊在她玉色的脖颈上糊了一层假喉结,配上她端着嗓子发出的男声,却也没有人怀疑。
傍晚饭席间,江昼歌见到了许太公的外孙女景妤。
景妤的父亲原是月城富商景家的嫡长子,婚后不久不幸染病,多年来缠绵病榻,一直到前年冬去的世。而景妤的母亲许氏一心挂念丈夫,无法顾及到女儿的成长,许太公不忍,便接了景妤来许家住。
“今日一早便听闻表哥来了月城,现在终于得见,不知表哥近来可好?”立在门边的景妤偏过头,恰好看见了陪在纳兰渊身旁的许秦,含笑问安。
景妤的声音甜而不腻,就如同她本人一般。她生得俊俏而干净,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一双明眸纯粹地望着你,眼神里不掺一丝杂念。今日她梳了一头垂挂髻,发间簪了一朵早放的桃花。身上穿了一件暖杏色对襟襦裙,绣了云纹的天青色披肩轻轻地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衬了她的肤色。这身低调而精致的打扮令人眼前一亮,相比之下,另外几个许家少爷穿着或过于清淡,或过于重雕饰,反成了她的绿叶。
江昼歌对她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江昼歌对她的第二印象是:许秦艳福不浅。
“妤儿,太子殿下面前不得无礼!”许太公微微蹙眉,额头的皱纹聚拢在一起,似纵深的沟壑。虽是责备,语气里却隐有笑意,颇有几分宠溺的味道。
许老太公略带歉意地向纳兰渊告罪,纳兰渊含笑示意他无妨。
景妤听罢对着许老太公吐了下舌头,笑着做了个鬼脸,才又看向许秦。
只见许秦对她一笑,答道:“有劳表妹挂念,自是不差。”
“不差可是有什么美中不足?”景妤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追问道。
许秦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了眉眼,道:“倒也没有。”
景妤一拍他的肩膀道:“若有什么需要的,表哥且同阿妤说,阿妤若是帮得上忙,必当竭尽全力。”
许秦嗤笑一声:“阿妤和当年还是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