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恪守尊卑,而倩妃常为一些小事娇嗔,吃醋生气的模样甚是可人,让他觉得自己过着寻常人的生活,而不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家寡人。
承熙帝眼神微黯,但很快又不动声色地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不愿让皇后难堪。
虽然承熙帝特许江昼歌换班,但江昼歌并不常常这样。晚饭后她领了夜班的长信卫去接替白天里值班的弟兄,比起呆在七王府受人监视,她还是喜欢在宫里巡逻。
路过清吟宫时恰闻一曲旖旎之音,江昼歌驻足静听。
是情思,或是心计。
江昼歌忽然便想起了那人,她与他之间,究竟是情愫更多,还是利用更多?
将那人抛之脑后,江昼歌开始细思这位清吟宫主人。
江淮歌女出身,一朝入宫为君宠。入宫第二年她生下皇子,荣宠更甚。要说这位倩妃娘娘有什么不足,那便是她的身后没有强大的助力。
章大人的人
江昼歌冷笑,她要真是真心实意为章凌做事,当初定远城一战她又何必将四皇子推出?后宫女子哪个不为自己考虑,如果六皇子继位,那她就是无用的棋子,章家又怎会再将她放在眼里?
这个世上,只有自己可以相信。
倩妃的儿子,也有七岁了吧。
“江大人,娘娘请您到宫里一叙。”一个清吟宫的宫女走到她身边轻声说。
江昼歌点点头,示意她引路。
清吟宫的院子里,挖了一方池塘,池塘里种了荷花,但如今入了秋,花已枯萎,只剩了墨绿的荷叶和一些暗黄的残茎。
池塘的轴线处修了一座拱桥,桥下有一艘石质的画舫状建筑,周围晕开的层层涟漪里,依稀可见一尾尾或墨黑或朱红的鱼影,掩映在荷叶底下。
倩妃就坐在那艘固定在岸边的画舫里,抱着琵琶悠悠地弹。
见江昼歌来了,倩妃停下指间的动作,笑眼看她。
“昼歌见过倩妃娘娘。”
倩妃向江昼歌招了招手,道:“昼歌,过来本宫这里,本宫有话同你说。”
江昼歌瞥了一眼旁边的石阶,沿着池塘边缘的阶梯下到画舫。
江昼歌假笑道:“娘娘今日怎么想到要见昼歌?”
倩妃却问:“不是你想见本宫?”
“何以见得?”
“许是本宫想多了,本宫听闻你在清吟宫门口站了半晌,便着人请你进来坐坐。”倩妃的目光落到别处,有些心不在焉。
“谢娘娘好意,昼歌只是有些累了,故而站着稍作休息,倒没注意到是在清吟宫。”
短暂的沉默。
夕阳渐渐西斜,落下余晖晕红染金。残阳里两人一坐一立,坐着的清媚柔美,立着的英气逼人。
周围侍奉的人不知不觉中都离开了。
“我知道娘娘想要什么。”
倩妃噗嗤笑了一声。
“一个后妃,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再简单不过。”倩妃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刻意去隐瞒。
“娘娘需要一个助力。”
“江大人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倩妃看似提醒,实则试探,“本宫不明白,你既做了七皇子的王妃,为什么不向着七皇子,反而要帮本宫。”
“娘娘可知道七殿下受伤之事?”
“略有耳闻你的意思是”倩妃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仍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是你为什么?”
“这不是娘娘需要了解的,娘娘只须明白,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江昼歌的目光落在一株枯败的荷茎上,似是在惋惜一朵花的凋谢。
她的眼神沉静无波,如她说话时的声音一般清冷,透了淡淡的哀凉。
来年花开时,旧人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