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镰刀少了一把,地上还留着几支没做好的粗糙竹箭,钟芒的去向,她有点眉目了。
那个少年,定然是上山猎捕去了。
她要离开的时候,被阮素心瞧见了,那位大姐吃饱喝足,没有阮云何在场,又露出些许大姐的脾性,不礼貌的叫住她,用审问的语气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安月兰心中有些生气,若不是阮素心今早的胡言乱语,钟芒也不会涉险。因此看向阮素心时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冷道:“我上山一趟。”
“你还敢给本姐脸色看!”
安月兰挑了挑眉,那意思显然是:你待怎样?
“你”阮素心正要怒骂,好在及时想起白天的奇痒,硬生生把已到嘴边的话全盘咽了下去,舌头打了个转,出口时变成了:“那你去吧。”
“你和钟奶奶在家心些,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和明公子云何他们联络。”
阮素心扁扁嘴,一脸不耐。
安月兰转身欲走,身后又传来她的叫声,“喂!”
诧异回头,一个银色的东西迎面抛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安月兰连忙抬手接过一看,是一个用银线穿起来的铃铛,看大刚好可以戴在手腕上,摇了摇,发现是哑的,没有声响。
“你别乱摇!”
阮素心的喝止让她更加奇怪了,疑惑道:“这是什么?”
阮素心艳羡又不甘的哼了声,不甘愿的解释:“是明大哥送给你的,让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三长三短的敲下铃铛,他能收到讯息。”
她不是不想瞒下来,只是阮云何今日那一招震慑力实在是大。
连安月兰都有些诧异,将手链戴上之后,异常诚恳的道了一声谢。
阮素心一呆,指头不敢确定的乱动,“你在谢我?”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雀跃。
安月兰微笑着点了点头,眉眼微弯,“自然是谢你。”
阮素心做了十几年的大姐,耳中阿谀奉承与曲意逢迎听得最多,而被人如此道谢,却还是有生以来的头一遭,而且还是未曾被她善待过的安月兰,心中因为这一句谢谢生出莫名的满足感来。
“你不恨我?”
“为何要恨你?”
阮素心微怔,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虽然骄纵惯了,但忽然遇到这种不带任何目的性又毫不遮掩的善意,也会被触动,看着坦荡的安月兰,越发的自惭形秽起来。
安月兰看她忐忑模样,觉得阮素心也有可爱的时候,淡淡一笑,“我走了,你自己心。”
“我我陪你一块儿去吧。”阮素心头脑一热,脱口而出之后心中反而有些打鼓,觉得自己昏了头。
好在安月兰并未答应,“你在家陪着钟奶奶吧,我去去就回。”
月桂东升,为遍染秋黄的深山披上一层月华,安月兰走时提了一盏油灯,但是山风太大,刚进山就被吹灭了,只能借着月色赶路,一边走一边呼唤钟芒的名字,可是许久都未曾得到回应。
出村往山中走上一炷香的时间,忽然起了薄雾,迷迷蒙蒙里,安月兰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幽蓝鬼火,缓缓漂浮在空中,随着夜风摇曳浮动,看起来诡异极了。
好在安月兰也不是寻常女子,妖魔鬼怪见多了,也多少知道这是骸骨所致的磷火,并不觉得可怕,驻足观望了一会儿,猜测自己是来到了青阳村村民惯用的坟地。
这种的村落,没有按姓氏化分祖坟归属的习惯,大抵都是葬在一起的,沿着山路径直往薄雾里走去,恰如她所料,雾中鳞次栉比的错落着无数坟包,惨白的招魂幡迎风飘荡,树叶合着散落的纸钱共舞,看起来凄凉又惊怖。
“咔吱”一声轻响,安月兰连忙抬起脚来,发现方才落脚的地方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