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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月兰虽然十七年都不曾出过灵砚城方圆十里,但是说起她的人生,也能够用命途坎坷运势多舛来形容了。

    若是将这些年碰上的奇闻异事搬上说书台,醒木一敲,说书人怕是能说个几百章的章回体说都不用带编造的。

    沥戌,便是她这样的人生里,一个不大不的波折,改变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艰难处境。

    安月兰没有说书人那张巧嘴,因此说不了那么花哨,她和沥戌的相识,大概能用四字概括:歪打正着。

    那年她不过十岁,双亲已经亡故,摸索着开垦了屋外田园,尚不足以养活自己,城里的相命先生是唯一一个肯接济她的人。

    相命先生目盲之后,在城内开了一家药店,终日为人坐堂诊脉,开药抓方。

    安月兰不好意思平白受人恩惠,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去相命先生的店里给他生意添堵,便在偶然一次听到先生念叨药材短缺之后,生了为他采药的念头。

    此后便孤身背着一个竹篓子,带着一把柴刀上了几百年都无人踏足的寒沣山。

    初时她还会谨慎的不进山太远,可是足足一月都没有遇见什么妖祟,安月兰便放松了警惕,寒沣山灵气如此充沛,山中灵药异草长了无数,安月兰自觉山中无异后,采药便越来越深入起来。

    虽然进入寒沣山后能够明显感觉到周围灵气涌动,她也只当那山中大妖是误传,亦或是那几百年前的大妖,早已经离开了。

    入冬之后,寒沣山白雪茫茫,银装素裹,安月兰进山为相命先生寻蛇蜕入药,谁知那日蛇蜕没寻到,险些因为雪天路滑摔落山崖,连忙用柴刀想要砍入一旁的巨树止住下坠之势。

    不想这一刀下去,没能砍到树干,却砍出一条白色巨蟒来。

    巨蟒银白的鳞片与漫山白雪融为一体,安月兰没能看出来,将他当做了一截树干,一刀砍在他坚硬的鳞片上。

    据沥戌后来说,他只是看那日天气好出来晒晒太阳,谁知道竟差点惹来“血光之灾”,哀叹那日出门没看黄历。

    沥戌救了安月兰,他是寒沣山上的山大王,寒沣山上大大的蛇妖不知多少,收集了一番,给了她足够相命先生用上好几年的蛇蜕。

    看到无数蛇妖口衔蛇蜕来送给自己的时候,安月兰才知道不是她没有在这山中遇上妖邪,而是这些妖精,都很好的掩藏了身份,不出来吓唬她而已。

    明亦尘听罢带着些许笑意道:“他竟然没有一口生吞了你,看来性子很好。”

    安月兰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半敛了眼眸附和:“是呢,若是那日遇上的是当真不通人性的蛇,我怕是已经葬身蛇腹了。”

    腕上的钱币一片冰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又失了力量,指尖触碰到的冰冷,仿佛隆冬的一片雪花,让她的思绪,也重新回到了那个冬日。

    那日的沥戌其实并没有那么好性,将她卷着从悬崖甩上平地后,张着血盆大口一副要吃了她的恐吓模样,好像正是在看到自己无意间露出腕上这枚四骨钱时,才收了怒火,化作人形与自己相见的。

    而后一人一妖一见如故,沥戌分外照顾她,悬崖绝壁上的珍奇草药,会遣山中的妖们帮她采来,偶尔也会和安月兰说一些她从未听过的故事传说。

    以前不曾在意,今夜一想,他其实是在第一次见面之时,就看出来了自己手腕上的是什么东西吧!

    四两灵骨磨铸而成了钱币,究竟是谁的灵骨?又为何会到自己手上?为什么沥戌会因为这个而对自己另眼相看?

    安月兰的手越握越紧,细白的手腕上被自己捏出了一道红痕也浑然不觉,她兀自陷在没有丝毫答案的问题里挣扎,仿佛在搅动一滩粘稠的污泥,要在其中寻找答案却发现寸步难行。

    究竟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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