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心没肺地开着种种玩笑，只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半点异样。

    她点开一个加密了的手机相册，屏幕上蹦出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青涩少年的背影。

    这是她偷拍的，江思奕。

    ——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我喜欢你。

    可是你不知道。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像要炸开锅一样，怎么都睡不着。

    像是有滚烫的热浪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奔向她，困住她，锁紧她。

    束缚她，烧灼她，淹没她。

    最后还是被唐糖的来电吵醒了。

    “歪？筠筠啊，要不要出来玩啊？我们在问缘路左边那个大广场哇，超级热闹的我跟你讲。”

    “昂，不了。我有点困，想睡觉。”

    “哎呦我去，你咋和欢的话一毛一样”

    张怡筠无奈笑笑。

    “你到了晚上不是比我还爱蹦哒还爱闹的嘛，现在才七点多喔，怎么就困啦？不舒服吗？要不要我们去你家啊？”

    唐糖这丫头啊，太关心人了。

    那一瞬间张怡筠只觉得有强烈的酸涩感由鼻尖一直蔓延到眼皮，再开口时只能勉强维持着平静的嗓音说出三个字。

    “不用了。”

    “那好吧，要是不开心就出来跟我们玩嘛，带你hay。要是不舒服也可以all我喔，本宝宝免费带你去看医生”

    被唐糖啰啰嗦嗦着，她敷衍应几句，便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模糊成抽象画的灯海。要不大家都去喝酒吧，何必爱得这么辛苦。

    死不了，也活不好。再怎么对他好，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张怡筠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见一个面容和蔼笑容慈祥的老婆婆对她说，假如我拿走你所有的记忆，让你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活在世界上，陪在思奕身边，得到他的关爱和照顾，你愿意吗？

    她说，我已经被厌倦了，江思奕不会喜欢我的。

    老婆婆笑眯眯地说，所以才要给你换个身份啊。以这个新的身份，你可以得到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不会被抛弃，也不会被厌倦。而且搞不好哪一天，你还可以重新变成张怡筠呢。

    张怡筠说，你保证吗？

    老婆婆说，我保证，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假如他对你的新身份的喜欢，超越了对现在的你的喜欢，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一点点忘掉了你，那么你就永远无法找回你现在的身份，永远无法再作为张怡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张怡筠沉默了很久，问，刚刚你说，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其实她大可以拒绝，因为那也许只是个梦境，而且就算离开了江思奕，她未必就不能找到更好的新的喜欢的人。

    只是从她喜欢上江思奕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从今往后，她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爱江思奕。

    要么一无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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