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顾长欢松了口气,理了理长发去了卫生间。
镜子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略凌乱的长发,衬衫宽大的领口使得精致的锁骨和一大片白皙皮肤露出,上面布着杂乱无章的吻痕。
顾长欢刚进入音乐社那会儿,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落到如此地步。
那时她太年轻,也太骄傲,被自尊心拖着走了许多弯路,还中了不少人故意设下的圈套。
后来她回过神,明白这样盲目是一无用处的,只会让她忘记自己的初心,离梦想越来越远。
所以,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顾时恻给了她一次新打击。
她终于还是改变了。
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自己之后,她变得不再爱笑,可唯一不变的,是她所有心事都不跟别人说。
用冷水洗了把脸,顾长欢抬头再次看向镜子时,里面的人儿已模糊不清,只是脑海里一处烙印着沈晏的眉眼。
像旧时的黑白电影胶片,场景在透明柔韧的感光材料上踉跄徘徊。
那人是她圈不住的鹓雏,羽翼丰满,腾空飞去。
连痕迹都不剩一丝。
她想她不习惯,也舍不得。
从没有女生朋友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冷淡沉默不愿敞开心扉的性子,在别人看来那都是高傲。
像一把年岁久远的匕首,哪怕再用力,都割不下任何东西。
只是近乎愚蠢地贴着表皮来回研磨,摩擦肌肤生出错觉般的微弱疼意。
本以为时光可以淡化一切,可不知为何,日子越久,那种迟缓的钝痛感反而越发鲜明。
她自以为成竹在胸,万事都一如盘算,断没想到会在顾时恻这里出了差错。
顾长欢洗漱过后下了楼,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瞬间愣了。
“外外公。”
此时,一位老人正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客厅,他坐在光与影的交界之地。
外公名为姜墨远,曾任安城s大z文系教授,今年暑假刚退休。两鬓虽有斑白,身子骨却依然硬朗得很,态度严肃,面色认真。
姜墨远放下报纸,抬眸看着顾长欢,张了张唇,似要开口说些什么,终是抿唇,轻轻说:“醒啦,我一早就让李开车带我来了。这刚到时恻就下来说让我别打扰你,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所以吃过早饭,他就走了,我就一直在这儿。”
“嗯。”
良久无言,顾长欢没什么想要深谈的想法,便开口道:“我先出去了。”
“不吃饭吗?”
“不了。”
姜墨远叹了口气,自知自家外孙女性格,便不再强求她。
“那你去哪?”
“图书馆。”
姜墨远顿了顿,说道:“你就不愿意陪我在这儿聊聊天吗?还是,我们这么久没见面,生疏了?”
“嗯。”
顾长欢抿了抿唇,终是淡淡发出一个单音节。
姜墨远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你出去吧。晚餐想吃什么?我让你张叔去买菜。”
顾长欢抿唇,推开门的时候才说了一句,“无所谓,您喜欢的菜就行。”
少女身姿高挑单薄,走路的步伐很轻。姜墨远望着自家孙女寡淡的背影,清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浑浊。
像苍老了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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