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雨潇因着下聘之事,晚间又是半宿未眠,直到四更才睡了。正在睡意朦胧间听见冰琴轻声呼唤,秀眉微蹙,慵懒地问道:“什么事?”
“夫人命前面的姊姊来传话,让小娘子大妆了去前面,说是要进宫给太妃贺寿。”冰琴一面拢起帐幔,一面说道。
庄雨潇合着眼睛养了养精神,才拥被坐起来,命冰琴服侍着穿好衣服。在霜琴捧进来的温水里净了面,坐在妆台前对镜梳妆。
冰琴为庄雨潇挽了发髻,插上金玉步摇,贴上花黄。梳妆完毕,按照三品官员未嫁之女的品阶更换礼衣。收拾妥当,庄雨潇带着冰琴等四名贴身侍女,并几个跟随出门的仆妇离开卧房,去到庄夫人房里晨省。
庄夫人在侍婢的服侍下按照品阶大妆,正欲命人去催兰氏和庄雨潇,姑嫂俩前后走进来问了安,服侍庄夫人更衣。
侍婢端上早食,庄夫人命她们姑嫂坐下一同进食。饭罢,漱洗毕,便有专司庄夫人出门的仆妇进来回禀车马齐备。庄夫人携着庄雨潇的手,在兰氏的搀扶下走出二门。二门外已经停了两辆华贵的马车。庄夫人在侍婢的服侍下上了前面的华盖朱轮车,庄雨潇和兰氏上了后面的珠缨翠幄车。侍婢仆妇簇拥着两辆车出二门,在府门外套上骏马,车夫挥鞭向皇宫行去。
到达皇宫的时候,宫门前已经有命妇的车辆稀稀落落的停放在街上了。庄夫人命人递上名帖,宫门侍立的小内侍连忙躬身请她们进去。庄夫人向庄雨潇和兰氏道:“跟着我,别走乱了。”说着,便寻路向言太妃所居住的寝宫走去。
庄雨潇和兰氏紧跟着庄夫人的脚步,不敢有一步走错。约有两刻时间,方看见言太妃的宫门。庄雨潇无意中微微一抬头,满眼的金碧辉煌便映入眼帘。不知道为什么,庄雨潇忽然有一种被人窥视的不安,不由自主地往两边的游廊看去。
红艳的廊柱间站着一个黄色的身影。看上去颇为魁梧的身形,一身黄色的锦袍不问可知,那人必是皇族宗室。虽然看不太清那人的面容,可庄雨潇还是感觉到了他投在自己身上的,有些迫人的目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深深笼罩在庄雨潇的心头,令她紧紧蹙起了彷如远山的秀眉。
兰氏正走着,听见庄雨潇的脚步略有停顿,关切的回头看时,便看见庄雨潇紧蹙的秀眉,不安的神色,连忙低声问道:“小妹!怎么了?”
庄雨潇连忙收回自己不安的心绪,轻轻摇头道:“没事。”便紧走两步跟上兰氏,却又回头向游廊看去。那黄袍的人却已经不见了影子。庄雨潇暗暗劝慰自己,“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庄夫人一行走进言太妃的寝宫时,言太妃正和几位宫妃和外命妇说话。庄夫人领着庄雨潇和兰氏行了国礼,献上寿礼。
言太妃招手命庄雨潇到身边,拉着她的手笑道:“许久不见了,阿潇越发好看了。”
庄雨潇低着头,含羞微笑道:“太妃谬赞!阿潇惶恐!”言太妃笑着点头道:“阿潇已经十六岁了吧?已经是该出嫁的年纪了,只怕有许多人家在相看了,还这样害羞可不行的。”
庄夫人正不知如何开口向言太妃提起庄雨潇许配给罗成的事情,见言太妃提起庄雨潇的婚事,连忙接口道:“阿潇早已经许了人家,哪里还有人家相看。”
“哦!”言太妃微微一怔,满眼疑惑地望向庄夫人,却没有说话。庄夫人连忙继续说道:“太妃怎么忘了?当日相公带家眷离开涿郡时,就已经把阿潇许配给了北平王府的世子罗成。此番罗成进京一则向圣人贺春,一则就是商量迎娶之事。”
能在宫里立足的人自然不是愚钝之辈,言太妃听庄夫人话里有话,略一思索便也就明白了。笑道:“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怎么就把阿潇已经许配罗家的事忘了。听说那罗家的孩子是个极为难得的,阿潇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