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开社员会,大家便把晚饭时间提前了,知青宿舍座落在村子的东头,地势较高,后边是一条路,走过去不到100米,就是大队部。
社员们三三两两进入队部。队部是一间通长的大屋,有南北两铺十几米长的大炕;西山墙挂着□□画像,画像两侧是白纸红字的□□语录;画像下面是两张一头沉的办公桌,一张队长们共用,一张会计出纳使用。
顾盼他们到的时候,里面黑压压坐了一屋人,油灯冒着黑烟,四下里闪着烟袋锅的红光。这个年代,开会特别多,今天传达文件,明天宣布最高指示,又是扫盲又是学唱歌,不是讲毛选就是忆苦思甜,名堂特别多。一开就是大半夜,搞得人没法休息。今天开会的主要内容是商量开春大家的任务分配。
知青们刚来的时候赶巧闲冬农活不多,所以并不算辛苦。开春后才算真正体验到什么叫“受苦”。
休息几天过后,开春第一天出工,支书分派一位叫长贵大伯的老农带知青们猪圈起粪。寒冬腊月,一镐下去,冰冻的猪粪上仅留下一个白点,一连几镐毫无效果,可猪粪往衣领里跑了不少,溶化后,味道是他们从来没有领教过的。
起粪后还要挑到田里。因为猪圈离田里的路很远,顾盼走着走着就和大家的距离拉开了。一个人沿着崎岖的山路,转过了一道道山湾、越过了一座座坡坎,离山帽还有一里多路时已精疲力竭了。
看前面又是一个长十来米、70度左右的陡坡,顾盼憋足了一口气,准备挑着粪一口作气冲上去;谁知马上就要上去了,脚下一滑,腿一软,左膝一下跪在了地上,肩上的担子也掉了。
山路很窄,这坡又陡,再上来的人肯定是过不去的;顾不上膝盖疼,顾盼一瘸一拐地上了这个陡坡。上坡后,走到相对平整的路边坐下来,轻轻挽起左裤腿:白皙的膝盖磕破了一大块,已经在往外渗血,顾盼不由疼得直冒冷汗。正在这时,后头传来脚步声,顾盼赶紧把裤腿放下。
往后看去,陆远正挑着一副空担子往这边走来。
陆远:“我帮你挑吧,那边有个竹林,你到那休息一下。”
顾盼是真没想到这个陆远还有一副热心肠,想着自己的伤腿,估摸着硬撑下去说不定真得崴脚了,也不扭捏逞强,道了声谢看着对方挑着担子走了,才起身一瘸一拐地往竹林走去。
到竹林边看到齐翀也在那休息,本想过去说会儿话,想到这几天齐翀对她疏离的态度又止住了,说来顾盼也是莫名其妙,自从春节回来,感觉他好像有意和她保持距离似的。
虽然他们也只是朋友,但以前经常跑步碰上了还能聊会儿天说会儿话,现在别说跑步没碰到过,就是平时见到了也就礼貌点个头示意。他们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刚下乡那会儿。
本来顾盼还想着和他处好关系,不说他帮过她,就凭他的家世和能力,顾盼这个势利眼也想和人打好交道啊,不过既然人家要划清界限,顾盼也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能耐,索□□咋地咋地吧。
陆远回来看到齐翀悠闲地坐在那看书,走过去一把抢过,瞥了眼书名《农村沼气池设计施工技术与应用》什么鬼?
“叫我去帮那个顾盼挑粪,自个儿却在这儿看书,翀子,你忒不厚道啊。”
齐翀挑眉问他:”你确定是我叫你去的?”
陆远一噎,好吧,是他看不得美人儿受累过去帮忙的,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不是你提醒,我哪里注意到美人儿摔倒了?嗳!不是我说啊,翀子,你也忒没绅士风度了,见到人摔倒了你还能无动于衷地在旁看着。奇怪,这可不是你风格啊。”说来翀子这人,虽对女同学们都挺冷清的,但刚刚那种情况,对方都受伤了,依着翀子的性格,至少会上前询问情况才正常啊,何况他平时对这个顾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