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以为上一世国内经济发展迅速,人才流动性大才有春运潮,原来这个时期也有它的特色--“知青春运潮”。临近春节,关于春运的报导铺天盖地而来。这个时候,知青们就要各凭本事抢票了,那种一般要凭内部关系订的卧票是不敢想的,但若能抢到座票那也是极好的。
顾盼昨天就和李晓慧约定了今早去公社看看家里有没包裹过来。寒冬腊月,外面冰天雪地,两人裹着厚厚的棉衣缩在一起抱团取暖,坐着村里的牛车往公社出发。
六十年代,自行车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属于不折不扣的奢侈品,谁家有辆自行车,可比1世纪有辆汽车还显“土豪”。当初齐翀和陆远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回村的时候,村里的男女老少没少围观这件稀罕物,可把村里的大伙们羡慕坏了。
轿车这种稀罕物就更别提了,“吃大白兔,戴上海表,坐上海车”,在这个时代,坐汽车是身份的象征,民间还有这种谣传:大队书记蹬、蹬、蹬指拖拉机,公社书记10卡车,县委书记帆布篷吉普车,地委书记两平头上海牌轿车,中央正级以上领导红旗轿车。什么级别配什么公务车大有讲究。
冬日农活不多,上午接近午饭时间,村东头地里的社员们一边瞎忙活一边唠嗑,突然村口传来滴滴的汽车喇叭声,大家闻声望去,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正缓缓驶来,桃树沟的村民一辈子都没见过轿车究竟长啥样,更不懂这是什么车,一个个停下手里的活计稀罕地瞧个不停。
汽车一路行驶到队部才停下。韩支书已经早早地在门口迎接等待,闻声赶来瞧热闹的社员们熙熙攘攘往队部门口挤,都想凑近看看是什么大人物来了。
“齐大哥,你舅舅来看你了,现在就在队部呢,我爹叫我来喊你过去。”韩翠气喘吁吁地在知青宿舍门口朝齐翀喊道。声音大到灶房里的陆远都听到了,他忙丢下手里的柴伙跑出来说:“嗳!翀子,等我洗个手啊,估摸着是咱大舅来了,我也一块儿去。”
到了队部,齐翀朝上首坐着的一位中年男人问道:“舅舅,您怎么来了”中年男人年约四、五十岁,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斯文和气中隐隐透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季青临看着自己的外甥下乡一段时间晒黑了些许,但显得人更有精神了。不由暗暗点头,不愧是他们季家的人,无论什么境况都能不急不躁泰然处之。转头看向齐翀旁边的陆远,嗯,陆家这子也不错,够仗义。
季青临这次只是恰好到桐阳县公干,便顺便过来接他外甥和陆远回京过年,家里的老头子老太太都念叨得他耳朵起茧了。
聊了会儿功夫,齐翀和陆远便先回知青点收拾行李去了,探亲证明支书早就给他们开好了,他们行李也不多,随便收拾几件衣服也就差不多了。
刘丽丽打从被顾盼设计报复过一次就不敢招惹她了,平时看到她都会下意识躲远点儿,没有刘丽丽这把刀,林秀芝也安静了不少。此刻看到齐翀舅舅来了,坐着那辆地委书记级别以上才能坐的轿车,这种明显和她们不是同一个社会阶层的落差直逼得她的想要往上爬的心又慢慢热了。
只要抓住齐翀嫁入高门,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永远不要过父辈的苦日子。上次的事情她没有错,本来就是刘丽丽想害顾盼,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暗示了刘丽丽几句话而已,她没有错。
林秀芝敲了敲男知青的宿舍门,微笑着对齐翀说:“齐翀,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别客气啊。”
齐翀抬头看向她:“不用了,谢谢。”
林秀芝咬了咬唇,可怜兮兮地说:“齐翀,如果你们经过县城能不能帮我买张火车票你知道的,咱们这去县城不方便,不过如果太麻烦就算了。”
齐翀:“抱歉,我们不顺路。”
林秀芝保持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