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姜戈扬手,止她近前:“我去阿婆那坐坐,你们随意。”
“哦。”大利悻悻垂手,她的热情,似乎让老板心有余悸了,大利目光重归大吉手下护着的食盒:“现在能看了吗?”
大吉没搭睬她。
大利捋了袖子,施施然伸手过来,冷不防,大吉拎了食盒跑了,大利撒腿就追:“大吉,你敢独吞,我跟你没完。”
佟姜戈摇头笑笑,跛着脚走了。
居屋里隐隐传来悉悉索索声响,佟姜戈凝神听,手指蘸了唾沫,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窟窿。
炕上没人。
佟姜戈踮起脚,眯了左眼,嘴巴微张,让自己看得更广阔些。
但见炕背栏一侧,旧樟木箱子半掩着,阿婆头伸在箱子里,两只手在箱子里叮叮咣咣直刨拉。
老财迷,又在清点她的那些压箱底。
佟姜戈不禁好笑,扯了嗓子喊:“阿婆,我进来了哦。”
“快将门带上,过来帮我扶着点箱盖。”佟阿婆埋首箱子里,说话难免瓮声瓮气。
佟姜戈疾走两步,扶了箱盖,偏头给箱子里瞅。
“你瞅啥?”佟阿婆以袖掩住。
“瞅一眼都不行呀,气。”佟姜戈嘟嘴,扭头,白给她看,她还不乐意看呢。
“这些东西多早晚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该你知道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
佟阿婆两手一刨拉,黄绸布将那物裹了个囫囵,打个结,塞到箱底,再将旧衣物一层层压上去,将箱盖合拢,自然不忘再落把锁,钥匙贴身揣进胸口。
佟姜戈高昂了头,只不做声。
“我不是防你,外面那俩丫头到底是外姓人,不可靠,告诉你就等于告诉了那俩丫头,万一你姨母和你娘当年就是太过相信身边人罢了,罢了,不说了。”
提起她那俩早逝的女儿,佟阿婆就闹心。
佟姜戈也不是真生她阿婆气,乖觉过去水盆边,绞了一方湿帕子,帮她阿婆净手。
“还是我的阿姜体贴。”
佟阿婆擦了手,拉了佟姜戈在炕沿坐下说体己话。
“好孩子,难为你了,戚太君咱们开罪不得,少府君更加得罪不起啊,以后做事切莫急进,这回权当买个教训,俗话说,吃一垫长一智,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平白摊上这事儿,还真是棘手。
那对母子倘若齐心,倒也是好事一桩,可关键这对母子失和多年,阿姜无疑揽了桩麻烦回来。
“阿婆且放宽心,少府君并非传言中那般冷血无情,他,并没有为难我。”
“果真?”
“嗯。”
“他没难为你就好。”
听说曹郎中昨儿无端挨了少府君二十板子,大利伺候她喝药的时候,说外面都在疯传这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佟姜戈一去就是一天,佟阿婆生怕她走着去,横着回来,好在她吉人天相,平安无事。
婆孙俩闲聊时,佟阿婆想起一事:“东二巷的荆三爷再有两天,就整七十了,回头,你记得替我送份大礼过去。”
“好。”
“再有,吕大人家的姐业已及笄半载,至今没个合适下家,你多上点心。”
“嗯。”
“杨霁可是有日子没上门了,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佟姜戈呼吸一窒,眼神闪了闪,心翼翼道:“阿婆,我想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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