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这是我脑海中仅存的唯一想法。
无数条蚂蚁像是顺着关节缝钻进我的身体里,沿着血肉经脉一寸一寸地啃噬,啃过之后 , 那些血肉再重新长出,沿着刚才的路线一点一点地咬过去 , 我想伸手将它们挖出来 , 可手脚却像是被铁链束缚住 , 完全无法动弹。
我像是被囚禁在梦魇之中,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种痛苦,无法得到救赎,也找不到出路。
“怎么回事,为什么止疼药一点效果都没有?”
一声怒斥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传进我的耳朵里,让我感觉到自己仍旧活着,而非置身于地狱之中。
“傅先生 , 我们已经尽力了,或许是因为剂量不够的原因 , 快 , 再注射一针吗啡。”
我感觉到有一丝冰凉注入到我的身体里 , 如蚂蚁啃噬的痛苦很快便得到缓解,可我松快了不到一秒,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 甚至比之前还要剧烈。
我发出一声哀嚎 , 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嘴被撬开,带着消毒液味道的手在我嘴里塞了东西,应该是防止我咬舌。
“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她不痛苦!”
九爷的声音罕见的沙哑 , 震怒而又无可奈何 , 医生支支吾吾半天 , 这才叹口气。
“傅先生 , 我们做医生的又何尝希望病人痛苦,但是这是神经性毒素 , 我们又不知道沈小姐中的是那种毒素,能勉强用吗啡压制已经算是万幸 , 除非能找到毒素的成分 , 才好对症下药。”
我脑海一片昏昏沉沉,有些不明白医生的话。
我的毒明明在北京的时候就已经被魏临江解了 , 为什么还会有毒 , 难道是因为我之前抹的药,那个药里面莫非有催化毒发或者毒素之类的东西?
无论是毒品还是药品我都一窍不通 , 现在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源源不断的痛苦 , 我甚至想开口让九爷给我一个了断,因为实在是太痛了,这痛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我能感觉到九爷的手握住我的手 , 像是在给我力量,我想回应他,可我做不到,只能被动的承受一波又一波的疼痛的攻击,如同剥皮抽筋般,到后面我已经听不清九爷和医生在说些什么,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重新扯断再连接,再扯断。
所谓痛不欲生,不过如此。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痛死的时候 , 好像又有冰凉的液体流进我的身体,同刚才的吗啡一样,短暂的舒缓了我的痛苦 , 可我知道这些都只是一时的,很快 , 那些让我绝望的痛楚就会再度袭来。
意识模糊之间 , 我听见一道声音 , 如同划破黑暗迷雾的光芒,让我已经被疼痛腐蚀的身体重新焕发出一丝生机。
“哥,这药能够短暂的缓解她的疼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毒源。”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江念白。
江念白的出现让我恢复了些许神志,我艰难地睁开双眼,虽然药物的作用让我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 但我很确定,那就是江念白无疑。
我想开口叫他的名字 , 嗓子却像是被人扼住 , 发不出声 , 病房的门在此时被人推开,响起的是一道艰涩的女声。
“沈小姐怎么样了?”
商小祺?
我愣住,她已经可以从病床上起来了吗?
“谢谢商小姐的关心,商小姐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四处活动为好 , 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九爷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 但我却隐约听出了一丝的怒气,他的性子冷,就算生气也很少表现在外 , 像如今这样带着怒意的话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