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闻雪走上乐台,一众天都乐师紧随他身后,所有人按次序坐下。众乐师手中均拿着一个奇形乐器,颈长,下面是梨形音箱,上装四弦,颈与面板上设用以确定音位的“相”和“品”。方闻雪坐下来后,一个白衣少女也送了一件这样的乐器上来。
云杉站在小章子身后一直在观望。刘景空目空一切的轻狂样让她很是不爽,不过,没有鹰王旨意,她也只能暗自不服气。方闻雪出来后,她嘴角悄悄挑起开心的笑。这个人的本事,她可是知道的。又见方闻雪带上来的乐师统统抱着梨形乐器,心中胜算更大。
不过,那名白衣少女一露面,她还是惊讶了一下。
白衣少女送乐器之后,方闻雪看着她微笑点头。白衣少女也报以微笑,然后转身走回空地。一队和她差不多打扮、但是舞衣颜色为淡黄色的少女款款走过来,所有的人先向鹰王见礼,旋即淡黄色舞衣的少女们背对白衣少女围成一圈。
乐台上,一声裂帛,接着,又是一声,再来一声,接着,整体乐器一起奏响,滚珠般的声音汇集成滔滔的水流,从高高的台上奔流着,飞快倾泻而下。该乐器声音由散渐快,调式的复合性及其交替转换,使音乐增加不稳定性。而这一刻,围成圆圈的淡黄舞衣的少女齐齐往后摆腰,先是遮挡住中心那位白衣少女,接着两只长长的水袖往空中一抛,旋转身体,圈子如花开一样变大了,呈静止状的白衣少女露出来。乐曲越转越快,白衣少女从初静到飞快动作,姿态转换间固然妙不可言,神态匹配音乐的金戈声,端庄大气到天衣无缝。
接连不断但轮、句轮、拂轮和“扣、抹、弹、抹”指法的组合,使得乐曲中逐步凸显出无比威武的气派。白衣少女肢体所表现出来强烈的表现感,也让这本该在听觉上刺激人大脑的曲子多了视觉上的冲击。“遮、分”和“遮、划”手法进一步展示,长长的水袖漫卷之间,原本该柔弱娇嫩的少女因为动作的编排特点,变得矫健、英气焕发。
《山海经卷七海外西经》中提到一个神话中的天神,“刑天与天帝争,帝断其首,乃以乳为目,操干戚以舞。”陶渊明也有“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这样的诗句。这首曲子旋律很美,但是,铿锵之间隐约可闻金声、鼓声、剑弩声,真正乃是猛士之歌。跳舞的少女,表现得并非猛士本身,而是世人对猛士的崇拜,也有自身愿意追随猛士效仿猛士的强烈愿望。
十八盟主一开始以为自己在观舞,时间长了,才知道自己并非观舞,而是在听曲。那乐曲百转千回,扣人心弦之奥妙实在是语言无法所赘述。眼中看着淡黄舞衣少女簇拥下的白衣少女起舞,心早随乐曲进入跌宕起伏其乐无穷的音乐境界。直到节奏零落的同音反复和节奏紧密的马蹄声交替出现,才依稀觉得尾声竟然不知不觉出现。台上方闻雪四弦一划后又急煞住,音乐嘎然而止,所有的人还沉浸在刚刚音乐美好的享受中,久久不能回味……
若说清晰之舞,乃是俗世之舞,方闻雪的乐曲便是对英雄的赞歌。俗世,是大家赖以生存的世界,可是,无论怎样也不能否认,英雄,始终让人们油然而生深深的膜拜。
十八盟主,包括刘景空都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发出声音,直到方闻雪带领乐师们退下,白衣少女也领着淡黄舞衣的少女们退下,他们才勉强从恍然中醒悟。
台上,云杉看得目瞪口呆。
这方闻雪,还真是奇才!
原以为海神祭已经是他创作的巅峰之作,没想到,奇才作曲,一曲不够,一曲一曲又一曲,才是他才华横溢果然该有的成绩。
新月盟主梁凡心服口服,笑而问鹰王:“殿下,敢问刚才我等所听乃是何种乐器,那曲子,又叫什么名字?”
小章子代替鹰王往下面喊话:“转告粱盟主,方经筵刚刚弹奏的乐器叫琵琶,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