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已经在布置场地,徐清像是做梦一样,坐在村落中的一块儿石头上,拎着一瓶最最普通的牛栏山,一个人喝闷酒。
这个地方已经到处装了屏蔽器,可是徐清并不认为这里没有人汲取信息,待会儿自己上去讲话,爷爷奶奶二老的身份绝对不能暴漏,否则四爹那些仇家还不闹蝗灾似得找上门?
到了一定年龄,谁都会经历过一些人过世,最苦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徐清表达不出太多同情,他见过的死亡,远比常人见得多。
梅姑拿了一包花生,来到徐清的身边,没有感情,却又有一点感情地说道:“喝酒怎么能没点儿下酒菜呢?”
“谢谢!”徐清在石头上摆出一个金刚坐,把酒放在了手边,徐清本身不太想说话,梅姑过来了,更有些冷场。
梅姑不是那种热闹的人,但是她这些年的人生路走的,有很强的张力和韧性,这些日子和徐清相处,发现他根本没有那么可怕,不但不可怕,而且那是个人中龙凤,他见过的男人,没有一个比眼前这位更加优秀了,她漏出了少有的笑容,道:“本来少年是不知愁滋味的,你是不是庸人自扰了?这又不是你亲生的爷爷,也不是你亲生的爹。”
徐清喝了口酒,瞥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
梅姑也没因为徐清的冷言冷语而生气,道:“我不是在劝你嘛,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嘛,不管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过去的过不去的都会过去。你这也已经过去了,开心点儿。”说完还抢过徐清的酒瓶喝了一口,只一口就呛得咳嗽起来。
六十八度的牛栏山,哪是她喝得下去的?!
徐清拿过了酒瓶,笑道:“事儿过去容易,心里那道坎儿过去,谈何容易?”
徐清在她的后背拍了几下,好不容易换过那口气,她才说道:“我父母被杀,几年之后,我也没感觉了,日子不过是按照一个和从前不一样的方式去过罢了。”
徐清笑了笑,道:“这不叫没感觉,这叫沧桑。”
梅姑白眼道:“我沧桑吗?我觉得我还挺好看的!”
徐清一口将瓶中酒干了,道:“是挺好看的,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梅姑的表情在此时还真有些沧桑了,道:“都三十了,女什么同学啊?”
徐清乐道:“我有办法让你一辈子都是三十岁的样子。”
“你要喂我吃什么?”梅姑瞪大了眼睛问道,有那么一点儿可爱,又问:“要给我做定型手术?”
“啧!我让人延年益寿,还用定型手术?扯淡?等回头给你做一张食谱,给你找一帮会做饭的丫头。”
梅姑笑问道:“然后去让我做梅兰亭?”
徐清撇着梅姑的脸颊,这女子此刻笑容是这般天然,如果她当初一直在都市,如今会不会已经成一名花旦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不过徐清知道这个女人自己用好了,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梅姑也在看着徐清,这少年才是沧桑,她问:“这两位老人,你会养吗?”
徐清摸出一支烟来,点燃,鼻子嘴里冒烟,让梅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徐清深深吸了口气,道:“养也不用我养,重要节日回来看看他们就成了,我也不可能时时和他们在一块儿。看这老两口的身体,还有个五六年,我回来送终就好了。”
场地布置好了,一名带着卷檐帽的女兵来到了徐清身边,道:“追悼会可以开始了,你去主持吧!”
“好!”徐清起身,整了整身上军装,肩章上没有军衔,可是这身衣服,永远都是那么好看。
第六部队开追悼会的时候,徐清不曾参加,因为不敢面对,沉淀了两年,徐清以为自己差不多能站得住,可是,只不过是心里结痂的伤疤被血淋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