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清楚,就在不远处有两个人,一红一绿,扮相真奇怪,另外一边,一个穿白衣的俊秀小生和康蒲拉拉扯扯,康蒲还不停争辩着。
康蒲手扯着那人的衣袖,死也不撒手,“你不要脸,抢了我的鱼!谢谢也不道一声,还敢说是自己猎得的!”康蒲在河边钓起来的鱼,被这人偷了去,他想着,大家低调赶路,不便于多生事端,可这人,是真无耻,得了一条也就罢了,还偷了他第二条鱼。
“罢了,罢了,给你钱就是了。”张白跳从搭肩的小布袋里摸出一吊大钱来,“一吊够不够!”康蒲看见是一吊大钱,心动了,这两条大鱼左右不过二百文,伸手就要去拿,张白跳又收回去了,“慢着!我给你一吊,你总得给我十条鱼吧?”康蒲闻言气急败坏地反问:“你偷了我的鱼又当作何解?就这两条,多的没有。”张白跳看看那鱼的大小面貌,讨价还价:“再钓来三条。”康蒲还要争辩时被人从后面一拉,就要回头去看看谁那么大胆。
陆梅夫看那白衣人拉扯间下盘极稳,恐怕也是练家子,他怕康蒲再争下去惹人家发怒,有心上前去做个和事佬:“康蒲,再钓就是了,人家花二百文买你的鱼,你还不知足。”康蒲从那人手里夺过钱收好,退到一边去继续钓鱼。
陆梅夫对着他拱手道:“还未请教这位兄台…”他话没说完,就被人出声打断,“别,别,别,我最受不得你们文人这套,还请教什么尊姓台甫,在下张白跳,宣沙府人士。”张白跳常年行走江湖,最受不得你恭维来,我恭维去,所以同道为其冠名为“一代豪侠”,表其为人豪爽,不拘繁礼,只不过,在康蒲眼里,他豪侠的高风亮节已碎成了背离人心。
张白跳继而问道:“我见小兄弟你这一行人,也是去万古城吧?”陆梅夫不由得警惕起来,他要去万古城,这人难不成要阻止他,心下正悲凉,那人又说。
“老哥我劝你不要去了,万古城近来大小帮派火并得厉害,去不得。”张白跳好言劝说,陆梅夫闻言,转念一想,奇了,这人莫非知道些内幕,这就拱手道:“在下陆梅夫,此去万古走商,也是不得已的,可怜我家道中落,只有这几个弟兄跟随在下,弟兄们跟着在下只求一个温饱。”张白跳不劝了,他已知他是非去不可的。
不多时,康蒲提着三尾大鱼过来了,脸上满是不情愿:“喏,你的鱼。”张白跳也不接,只是瞪了他一眼,“我不要了。”话罢,提着之前那两尾鱼就走了。
陆梅夫还拉了拉康蒲,示意他别乱说话,“你看那人,下盘比老姜都稳许多,想必也是个练硬功的硬茬子,你说的什么‘喏’,惹怒了这伙人,可了不得。”
康蒲仔细想想顿觉后怕,不过见那三人并没有什么恶意,就再没多想,安安心心去烤鱼了。
张白跳从河边回来,辛绿衣问他:“你在那边打探到什么了?”张白跳摇摇头,孟红锦带着轻松的语气说:“我就说你不学无术,连人家那佩剑都认不出来。”张白跳是市井出身,能识字已不容易,要他认人,太难了,孟红锦这时没有再讽刺他,只是换了副凝重的面孔说:“那是有名的问心剑,天下之大,使这口剑的只有一种人。”见两人都望着他,他满意道:“让小爷点拨点拨你们,坊间盛传的这么一句话:‘东逝水,问心剑’,这种剑只有东逝水一家造得,旁的什么人,是造不出来的,我儿时听家里的大师傅说过,东逝水极有可能是朝廷那边的,这问心剑的工艺自然也是匠器监流出来的。”
张白跳听他这么说,吓得一惊:“难道,东逝水的人还没死干净,那大队人马也不是冲咱们来的了?”
“非也,非也,是冲咱们来的,我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伙东逝水门人就在他们身侧藏着,好啊,好啊,这万古城一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比剑州可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