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南安城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灯红柳绿c喧嚷繁华,城内楼阁宅院稀稀落落,破败的城头外更只有黄土官道边上,立着屈指可数的几间青瓦平房。官道绵延到数里外便再无宅落,只有间不算大的客栈突兀的立在道旁。
客栈没有招牌也没有幌子,只是褪色的红漆大门上依稀可见歪歪扭扭的“客栈”二字。窗帷用黑纱帐子蒙了起来,看不到伙计也看不到客人。黄昏的斜阳洒在破败的屋瓦上,衬出一番别外凄凉的意味。
客栈大堂内空荡荡的,店小二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拨弄着一枚铜钱。世道不太平,来住店c打尖儿的客人也是少的可怜。空空大堂之上只有角落里坐了一伙形貌落魄的旅人,今日并无雨水,这些人却都披蓑戴笠,蓑衣c斗笠也都破烂不堪。其中几个人寸步不离看守着沿墙摆放成一排的陈旧大货箱。
老掌柜打量着这伙客人,心道:他们也忒穷酸了点,几桌人就只要了些茶水干粮,今日怕是没什么油水可捞了!好在楼上雅间里那二位爷倒是出手豪爽。
客栈的二楼雅间坐着两位文士打扮的客人正推杯把盏。西首的那位,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公子。只见此人白衣白袍手摇折扇,两道直眉如重墨书成,一对清秀明眸隐隐透出一股英气,当真俊雅非凡。与他对饮的那位看上去长其一旬,绿衣翠袍c面色赤红,卧蚕眉下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他下巴上留有一捋修长的美髯,颇有关二爷的气度。
酒桌上陈列着四荤四素八样菜色——荤菜分别是烧鸡公c酱肥鸭c蒸鲈鱼c焖嫩牛,可谓丰盛十足;素菜则是白玉萝卜c清水芦笋c红油豆腐c黄金豆芽,也是菜色齐全。那酒更是店家陈酿多年的上好女儿红,一开坛子便香气四溢。小二得了二人几串铜钱打赏,不经传唤不准上楼叨扰。
便在二客觥筹交错之时,几里外的官道上,一队统一枣红色劲装的人马自东方远远而来。这伙人有的下跨骏马有的手里提着家伙什儿,瞧上去个个彪悍威武。
为首的是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精壮汉子,他衣着华丽c头扎红巾c肩披猩红战袍,手中提着一柄生铁红缨大枪。可粗浓的一字眉下却是一对黄豆大小的蝌蚪眼,显得格外滑稽。有此堂堂相貌者无须多问,他便是南安第一大帮“马帮”的大帮主——“神枪马王”万里达!
这万里达是马贩子出身,靠贩马创下了偌大家业,怎奈中原战事不断,辛苦喂养的几百匹骏马,竟全被官军强征去充了军备。他盛怒之下,凭着祖传的“万家枪法”杀了那一队夺马的军士,抢回了马匹。后来东窗事发,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拉拢了一帮当地的豪绅金主,落草为寇做了山大王,手下尽是些慕名来投的江洋大盗c绿林好手。如今正值朝纲混乱,烽烟四起的乱世,当地官军无力剿匪,故这些年来马帮不断壮大,成了南安一霸。
这马帮干尽丧天良的恶事,可谓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便是那南安太守见面也要退避三舍。这万大帮主平日在跑马岭吃喝玩乐c坐享清福,极少亲自下山,此刻出现在这荒野官道,却是何缘故?
又一队皂色装束的人马打西边而来。领头的是个面目狰狞c皮肤黝黑的巨汉,此人身材及其魁伟,足有八尺多高,眼似铜铃口如血盆,肩抗一把硕大无朋的锯口大环斩马刀,便是比那猛张飞也多了一分威猛。此人乃是南安地界另一大名鼎鼎的悍匪——“屠牛寨”寨主“铁塔屠夫”屠大勇。
屠牛寨与马帮并称南安双霸,虽比不上马帮的声势浩大,但同样狠辣歹毒c无恶不作。这两大帮派盘踞南安多年,本地这些年发生的命案,十有都与两大匪帮有关。
两队人马行及客栈方圆三里内便不约而同的离开官道转向北行,却在客栈以北几里外的一处密林中照上了面。
这两帮为争南安霸主常年争雄厮杀,如若换做平日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