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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平放在地面拖,电闪雷鸣,恶雨滂沱里,他就如一棵瘦弱的蒿草,随时都有拔根的可能。

    “爹”,王若语在屋里,心疼的直哭,急的直转圈儿。

    好不容易拖到了堂屋近前,但问题又出现了,你得把木梯竖起来呀!

    于是,慕容老爹跨到木梯中间,将一头慢慢的往墙上靠,待靠到半人高的时候,梯子便完全落在了他枯瘦的双肩上,可,任凭他如何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这个时候的木梯就是微丝不动了,难移半分。

    肩膀很痛,破碎的腰很痛,身体很冷,但慕容老爹低垂的面孔,却是一磐坚毅,坚毅的像一块石头。

    好,恶风恶雨里,木梯终于像人一般的站了起来,可王若语却哭了,哭的风雨都开始嫉妒。

    在泥泞地里,连站都站不稳的老公爹,竟然像巨人,像山峰一样,托起了沉重的木梯,她忽然思念起了慕容殇。

    “慕容哥,这个家快挺不下去了,你知道吗?知道吗?”。

    躺在热乎乎的澡盆里,慕容老爹的心比这水还要热乎,“能娶到这样的媳妇,觞儿真是几辈子共修来的好命”。

    尽管王若语身单力薄,没为慕容家做过太多,但是她的孝顺却是有目共睹,她就像是一注精神食粮。

    若是没有她,这个家,可能也没有了这个家,而小儿,慕容殇也早在亲朋好友的比对下抑郁而亡,焉有今日的死灰复燃,重新振作?

    待他洗完澡,换上干爽的衣物后,饭菜已摆到了桌面,尽管菜,只是半盘野菜根,可经过王若语的巧手,它却变得有色有味。

    慕容老爹忍不住叹息一声,转身去了自己的里屋,出来时,手里提了一盒点心。

    王若语识得,那是“五宝斋”的核桃酥,“爹你以后不要再买这般贵重的东西了”。

    “这不贵,你整天喝药,口苦,拿这东西调剂调剂胃口”。

    “不若语以后不吃了”,王若语轻轻推开核桃酥至桌角。

    “怎么了?闺女?”。

    “我我不想成为这个家的罪人”。

    慕容老爹一下子惊住了。

    饭桌上,许久无话,慕容老爹吃的食不甘味,踌躇半晌方才轻轻道,“闺女,不如不如捎信叫殇儿回家吧?”。

    闻言,王若语停下筷子,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秀发,“不用,青黄不接之际,他回来也没有活干,一家人岂不要等死”。

    慕容老爹一噎,“可爹不能让你吃这么大的苦哇!”。

    “爹,您快别这样说,在这个家,我没有吃苦,所有的生计都是您老人家在操劳,您待我如亲生,处处为我着想,若语此生难报一二”,说着话端起盘子,把一大半野菜根都拨进慕容老爹碗里。

    唉!慕容老爹端着碗,长叹一声,“可爹晓得闺女心里苦啊!”。

    王若语咬咬嘴唇,她明白老公爹的意思,“待这一帖药吃完,我去看一趟慕容哥”。

    说实在的,成亲至今,夫妻二人多以离居为主,白日里虽因思念有点神思恍惚,但一忙起琐事来倒也不觉得什么了,可每每夜阑人静时,心中的那份钻心饥渴,再也无法压抑。

    若不是天天服药,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她可能早飞奔到凤川,哪怕是跟爱的人,沿街乞讨,露宿街头,缺吃少喝,也是甜的。

    但,这种心思能跟公爹启齿吗?不能,她只能天天用眼泪洗脸,日日拿思念在梦里,在遐想里去绘画慕容殇的模样。

    “好好好”,慕容老爹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是夜

    公鸡蛋,公鸡蛋,一连两年不下蛋,万籁俱寂的时候,王若语想起了这句话,于是,她难以言状的心事跟无法忍受的羞愧一起,立即像雨后的春笋在抽着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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