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月前,就开始掰扯着指头算,无论愿不愿意我姐都要结婚了。
今天,她出嫁了。
当她踩着红地毯跨过那道门时,天空阴郁着,像是要下雨。
我以前和我姐说,新娘出嫁时总是要哭的,哭的越狠,越表明对娘家的不舍。
但事实上,所有人都在笑,她穿着雪白的婚纱,握着一捧红色的玫瑰花,踩着高跟鞋,在新郎的搀扶下,笑得很开心。
有人幸福到捂着脸哭,有人幸福到咧开嘴笑,我总希望她是笑的那个。
但,还得有人哭。
于是,婚车浩浩荡荡地准备离开时,雨水哗啦啦地落了一阵。
天要下雨,女要嫁人哩。
从早晨六点就起来忙活,说是忙活也就瞎几把在客厅晃悠,无所事事。
我姐出嫁,结果这婚礼办得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其实我早早就准备了长篇大论,写得荡气回肠,前天晚上就在寻思要不找个麦克风来段深情告别?
当然没有找到麦克风,再深情的告别也只能化成胸中郁郁的块垒。
昨天晚上,我姐两个大学同学来家里充当伴娘,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我姐的房间,然后她可怜兮兮地抱着被子和枕头让我的床分她一半。
我用电脑看我的傻吊网剧,她用她的手机看她的傻吊网剧。
然后她忽然问我:“我明天走了你难过不?”
我瞅了她一眼,蛋疼地说了句“不难过”。
可怎么会不难过呢?
从我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一起呢。
当我想反悔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我从来没觉得我姐是个完美的人,但昨晚思前想后,却总也想不到她的一个缺点。
无数窖藏在脑海深处的碎片开始零零散散地涌上头来,让我有种想付诸一炬的冲动。
你看,她是我的公主,可她有她的王子。
我在耳边单曲循环许飞的《一些规律》。
“我还是发现了一些规律,比如深爱的人都没成夫妻,比如最圆满的时候,总有晴天霹雳。”
这歌和此情此景毫无关系,我却伤感起来。
字里行间诠释着人间的不圆满,于是,我渐渐看到了一条路,两侧的梧桐树叶开叶落,我从春风走到秋霜,从晴空万里走到星河倒悬。
那些回忆凝聚成一张照片,我姐蹲在照片中央笑得很灿烂,那是今天临走前拍全家福时的笑意。
在我两三岁的时候,我姐刚上幼儿园,那时她每天有两毛的零花钱。
你以为我会说她和我一人一半?
可她总是都在放学的时候买零食全部给我吃。
后来,《还珠格格》在电视上昼夜播放,没点见识的我吵着要《还珠格格》的明信片。
我姐当时才上幼儿园大班(她上了两年大班,也是无奈),她偷拿我妈的钱去给我买了一套。
结局当然不美好,被我妈发现暴揍了一顿,我也被打得哭爹喊娘,但打我的就是我娘,没用。
第二天,她又偷偷地把我妈扔掉的明信片捡回来给我,让我藏好。
我喜欢吃龙虾,但是很懒得剥壳,从我记事起,似乎每年过年时的龙虾壳都是我姐替我剥好的。
今天酒席上仍然有虾,不过我姐却没有给我剥壳。
去年我大四,四月份去南京实习,领着三四千的工资,我姐时常接济我。
后来,刚毕业就辞职了,我妈催着我快找工作,每天念念叨叨,不管工作好坏,得安稳下来。
我姐偷偷给我打钱,告诉我找自己想做的开心的工作。
那段时间过得乱七八糟,每天最轻松的时刻就是给我姐打电话,亦如当初高考前,抱着我那个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手机,晚上躲在被窝中和我姐发短信一样。
刚刚晚饭后出门散步,习惯性地想要去超市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