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历王府门,左左右右拐了七八个弯,步行百八十米的地方就开始出现小摊。零散的灯笼不似正月佳节花灯那番炫彩夺目,秀丽精致,人们左右簇成一团,拿着蒲扇,无论相识与否都投以微笑,闲逸而安静,比起那些华丽宫灯更加照亮人。
“哇,为什么这里灯火通明,还这么热闹?”林安一跃躲在边上小铺的一盏莲花童子灯的后面,探出个头来,不禁询问说。
“看到那家最高的二层楼的铺子吗?”楚翊焕将手指放在林安的眼前,指着右上方说。
“‘苏氏灯铺’,看到了,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那家的铺子的掌柜是位耆年老翁,年少时做灯的手艺就名满天下,一盏“龙灯兆祥”栩栩如生,精湛巧妙至今无人能及。二十多年前,帝都出现了一次很严重的大旱,百姓几乎颗粒无收,再加上战争结束没几年,即便是政府大量的拨粮救济,但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生活无疑是杯水车薪。苏翁毫无保留的教邻里怎么做彩灯,并且无偿提供做彩灯的材料”
明明是一件值得歌颂的事件,林安却感觉楚翊焕言语中透着惋惜和悲伤。楚翊焕望着顶楼上的竹纱素灯,接着说,“只是做彩灯的人多了,却没有人买彩灯了,苏翁那时有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孩子,叫苏常焘,自告奋勇的提出将乡亲们的东西运去别的地去卖。开始是邻县,后面是邻郡,再后面是邻国。就这样人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可无赖就在一次的外出的途中,遇到了山匪,队伍的人东奔西跑走散了,苏常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自此苏翁夜里总将灯高高挂起,照亮孩子回家的路。邻居们害怕老翁伤心,每天都会几群人围在身边,逗苏翁开心。从此以往,这片竟然成了灯火通明的不夜街”
“悲伤并不会因为热闹而减少,让老翁真正慰藉的是希望和善意”
“只是明知道没有结果的等待,带了的是希望,却也是更大的失望”
“那样的风华少年,真可惜。这里的灯虽然花样繁多,却没有艳丽的颜色,大伙心知肚明的掩饰众所周知的秘密,苏翁能感受到温暖的,在天上的他也一定能”
“自欺欺人,人死则无。如果他们真的是那么有情有意,就不应该丢下苏常焘各自逃跑。现在,只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心里面想着自己还是有道义的,就算当初对不起他,可现在对他的父亲这么好,也算是恩怨两清了”。将功补过,未必有用。冷淡无情还是人间有爱?美丽的背后难免没有杀手,在母后的血泊中,流的泪已经够多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看这片的房屋,为什么没有苏家高吗?不是苏家那二层的楼房高耸入云,也不是因为居民没有金钱。这里的居民不过是想着新旧更迭,帝都样貌易变,希望如果苏常焘有朝一日能够回来,第一眼就能知道回家的路。啊,木偶戏开始了”林安本来想长篇大论好好说教说教楚翊焕,人心没暖怎么行,还没开口就听到拐角处都小平地上传来压脚鼓和钲锣的声音,“咚咚锵,咚咚锵,咚咯哩咚咚锵”远处的木偶戏已经开场了。
林安闻声而至,只见二个长板凳成一排,一共五排,六七个人挤在一条板凳上,周围竟然站了三圈人。个个翘首跂踵,促狭夷愉。
林安的个头并不高,踮起脚尖都没有办法看到里面表演的是什么。
“想不想看到里面的戏”楚翊焕讥笑的望着林安说。
“想啊,不然我们跑来干嘛来了”
楚翊焕看着林安投来的一记大白眼,装作看不到的样子,挑眉说“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只是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安没好气的说:“哼,你这个人啊,真是无利不起早。先听听看。”
“给边关战士的家人每人一份十两银,如何?”
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