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祭拜陈一清?”老人颇感意外。
“是的。”许光子点头。
“你的意思呢?”老人问许六年。他想小孩子说话是做不得算的,总得大人开口才行。三人中他早看出许六年是做主的那一个。去不去祭拜自然也是许六年说了算。
“大爷,请指点一下路径。”许六年恭恭敬敬地向老人鞠了个躬。
他想于情于理,自己都确实应该去陈一清坟头拜祭一番。这样回去陈华三那里也好有个交待。这件事亏得光子提醒,不然就失礼了。
“好吧。”老人的脸上沁出了一丝暖色:“出了这屋,你们沿小路往里走,大约100多米,可以看到两条岔路,一条路口立着一块白色石碑,一条路口立着一块黑色石碑,你们往黑色石碑这边走里余地,往右又是一条小路,通往山上。再朝上走里余地就是了。”
这介绍很清楚了,许六年向老人道过谢,带着莫前路和许光子去陈一清墓地。
走了100多米,果然看到两块大理石做的石碑,只不过这两块石碑并不像老人说的,一块白色,一块黑色,而是一白一红。
“右边这石碑不对啊。”莫前路疑惑道:“怎么是红色的,老人家不是说是黑色的吗?”
许六年也想不明白,难道是老人年老体衰,混淆了记忆?
许光子道:“爸,莫叔叔,你们不要怀疑了,我知道原因。”
“哦,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呢?”许六年和莫前路都来了兴趣。尤其是莫前路。随着接触的深入,莫前路觉得许光子越来越神秘了。这孩子的确与众不同,有时候看着都不像个孩子。
“我想那个老人是个色盲,把红碑看成了黑碑。”
“休胡说,你又不认得他,怎么知道他是色盲?”许六年不信。
“你有什么根据?”莫前路却在想既然许光子这样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妨听他讲一讲。
“你们仔细想一想,那老人叫那只鸟儿什么?”许光子提示道。
“小黑啊。”许六年和莫前路异口同声道。老人叫了好几次,他们听得很清楚。那只鸟儿就叫小黑。
“可是那只鸟儿明明是金色的,他为什么叫它小黑呢?是不是因为在他眼里那只鸟儿本来就是黑色的?”
“这个”许六年迟疑着,这问题他没有想过,也回答不了。
“有道理。”莫前路接受了许光子的说法:“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这里为什么是一块红碑,而不是黑碑。”
许六年想了想道:“不管他是不是色盲,反正我们不走白碑那边就是了。”
“正是。”许光子看了下天色道:“那我们赶快走吧,你看太阳都快下山了。很快天就黑了。”
“快走,快走。不然今天我们就要在这里过夜了。”莫前路抢先往那条立有红碑的岔路走去。
三个人加快脚程,很快找到一个黄土堆的新坟。坟上歪歪斜斜地插着一个木牌,上面用黑漆漆着五个扭曲如蝌蚪一般的大字——陈一清之墓。
许六年叹息道:“这坟墓怎么简陋成这样。”
莫前路道:“别看它简陋,却也免去了一烧。这要是山下死了人,想留个囫囵身子也不可得,必要灰飞烟灭才算罢了。”
“这倒也是。”许六年道:“虽然只有一抔黄土,也是我们没有的福气。我们给他鞠几个躬吧。”
三个人站在坟前,恭恭敬敬地向那抔黄土鞠了三个躬。许光子爬上坟头把木牌扶正了,看着那上面的字发呆。
“走吧,光子。”许六年道:“太阳已经下山,再不走就晚了。夜深了林子里也不知道会跑出些什么。”
许光子如若未闻,仍呆呆站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