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下,已是一片鲜红。
折断的红木古琴被血染的更红,抚琴之人的血。尸体就倒在这红木古琴旁边。
琴断,人断。
剑也断,但白玉临江还在。
白玉临江站在巨石上,他手中的剑已经断掉一截。
剑上的血一滴一滴的点在他的脚边,巨石上。血上还散发着热度,活人的体温。鲜红的血液汇成一聚,又在岩石上散开。宛如水墨梅花图一般有意境。
温热的血,冰冷的岩石。
巨石上的白玉临江的心同样冰冷,他的剑下又多了一个亡魂。
剑下死的人越多,剑客的心,也就会逐渐变得越冰冷。
内心冰冷的极限,就是无情。即使再多情的剑客,杀的人多到一定的数目,就一定会变得无情。
无情之人,永远是最可怕的人,但也同样是最可怜的人。
炽烈大火映照着白玉临江冰冷的脸,他漆黑的影子,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无比高大。
但即使影子再高大,那也只是影子,虚无缥缈的东西。光芒一旦消失,影子也就将不复存在。
火光之下又多了一个影子,一个矮小的活动着的影子。
他的影子移动的很快,几乎一瞬间就从火光的边缘移动到了白玉临江的影子旁边,巨石之下。
白玉临江皱起了眉头,他紧紧的盯着这个刚来的矮小身影。
那是一个爬行的男人,他明明有着健全的双腿,却非要四肢贴在地面爬行。爬行的姿势使他原本不算矮小的身形显得非常矮小。
他平直的身子背后,背着一个卷起来的大草席。席子里不断的向外面散发一股难闻的味道,血腥和腐臭。
“你是谁”白玉临江问道。
那爬行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爬到了那抚琴之人的尸体之上,不顾尸体的血腥和腐臭,将那人十指上绑着的十颗骨指甲摘下。
他摘下指甲的动作很野蛮,甚至那尸体的好几根指头都被他扯断。
白玉临江看着这场景只觉得胃里一阵收缩。
这个爬行之人从来不会尊重尸体,反倒,他喜欢从尸体上获取他想要的东西。比如这些指甲。
“我是谁,难道你看不出来么”那爬行的人将指甲收在一个精致的小袋子里,再将袋子收好后,才回答了白玉临江。
爬行之人朝巨石上的白玉临江露出了笑脸。
他的两只耳朵已经被连根砍掉,一道狭长的刀疤从额角斜跨过他的鼻梁,一直延伸到了嘴角。
他一旦笑起来,那道刀疤就会像一条蠕动的蛇一样。纵使他笑的再灿烂,也只会让人觉得丑陋无比。
“看不出。”白玉临江别过了头,他的脸色很难看,他只觉得这人实在恶心透了。
“你放心,我只是一个收尸的。”他又笑了,这次的笑容显得有些凄凉,甚至又有一些自嘲。但白玉临江没有看到,他没去看。
白玉临江没有再理他,他已经转过了身子,朝那熊熊烈火之中的客栈走去。
“你要干什么想被烧死吗”那爬行人从背后叫住了白玉临江。
白玉临江闭上了眼睛,冷笑了一声道:“我若是死了,你不是正好替我收尸”
“想让我给你收尸,你起码也得有东西让我收。”爬行人说道“我可不收你这样的人的尸体。”
白玉临江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的往大火中走去。
那爬行之人突然出现在了白衣临江的面前,将他拦住。他竟能在一瞬间爬出五六丈之远。
爬行人道:“你现在还不能死!”
白玉临江睁开了眼睛,又立马闭上。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张无比丑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