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不出奇。
马车正停在面馆门口,杨萱三人坐车,程峪却是骑一匹灰色小毛驴,不紧不慢地随在旁边。
约莫两刻钟,行至顺天府衙,程峪栓好毛驴,吩咐车夫在门外等着,径自引杨萱到户房去找经承。
经承跟程峪认识,非常客气,看了眼房契,二话不说,当即唤来一名胥吏另外按照官府的制式房契重新填写过。
因杨萱是女子,除非自立女户,否则不得拥有私产,买方签名处便由杨萱代笔,写下杨桂的名字。
经承还格外开恩省去了六两税银,只收了九十两。
也不知那六两的空缺最后会着落在哪个胥吏头上。
才只一刻钟,事情便已办完。
杨萱诚心实意向程峪道谢,程峪淡然一笑,“一家人,无需客气。对了,你这铺子是做什么的,打算收多少租子”
杨萱如实相告,“是三舅舅赠予的铺面,今儿我才知道,还不曾去看过。”
程峪不假思索地说“正好我要回衙门,顺路去看看再做打算。”
一行顺着原路走回南薰坊,寻到那处铺面,杨萱打开门。
里面果真是才刚收拾过。
墙上粉了白灰,干净明亮,屋子隔成一大一小两间,大间在外面,已经架起许多木头架子,小间在里头,靠墙做了两只直通到顶的榆木柜子。
程峪里外仔细看过,对杨萱道“收拾成这样租给别人可惜了,我看开间笔墨铺子正合适,这儿离六部近,旁边又有个皇史宬和翰林院,六部一年到头写不完的文书,笔墨耗费大。不如寻个可靠的掌柜替你掌眼,自己开铺子这附近的铺面每个月租钱大约都是十两左右,核算下来每年百两银子,可要是自己做,每年净赚三四百两银子不成问题。”
杨萱苦笑,“实话告诉大人,我自己怕是不行,我除了家里兄弟姐妹几乎不曾结识外人,到哪里去寻可靠的掌柜而且,也不知道去哪里进货”手指无措地揉搓着帕子,脸颊已经红了一片。
程峪目光从她纤细的手指移到柔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的脸庞上,微微叹口气,“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找个掌柜,本钱也是我出,每年你分我一成利总归比你往外租要合算。”
杨萱毫不犹豫地应声好,又道“本钱我有,不用麻烦大人。”
程峪扫她一眼,没吭声,背着手绕着屋子转了两圈,停在杨萱面前,“暂且就这么定下,我尽快找好人,能早一天开业就早一天开,否则白放着也是放着。你想好了要给铺子取个什么名字”
杨萱想一想,开口道“我爹生前最爱闻墨锭的味道,常说墨香能醉人,叫醉墨斋可好”
“醉墨斋,”程峪低喃两句,点头赞道“醉字用得好如此一来需得找个擅写狂草的大儒题道匾额,该找谁呢”
杨萱不由黯然。
如果杨修文还在,别说一道匾额,就是请大儒名士画了字画挂在店里招徕人气也是极容易的。
只是,这世间哪里有“如果”两字
程峪思量片刻没想出合适人选,因见杨桂倚在春桃肩头已经昏昏欲睡,便道“你们先回去歇着,过个六七日再来找我。”
杨萱忙道“我明日去大兴田庄,本来打算过完七七再回京都。”
程峪挑下眉毛,“你先把锁匙给我,等你回京都后直接到铺子里来。”
杨萱应着,将铜锁与钥匙一并交在他手里,先行离开。
程峪锁了门,本想回衙门,心念一转,骑着毛驴去了清和楼。
这会儿不是饭点,又值午后,清和楼空荡荡的,几个跑堂的小伙计都各自寻了阴凉地歇息。小九肩头搭条长帕子,单脚支在椅子上,正吭哧吭哧地啃西瓜。
瞧见程峪进门,小九连忙放下西瓜,殷勤地招呼道“客官里面请,需要点什么”
程峪往正对门的桌前一坐,“来壶龙井,沏得酽一些,再买二两点心,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