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 ”萧砺摇头。
他与夏怀宁并不相识, 倒是听范直提起过几次,说这人年纪不大行事却老成,学问也做得好, 近来出入东宫很是频繁, 将来大有可为, 还建议萧砺多注意此人。
这会儿杨萱又提起他,脸上明显带着异样,萧砺立刻戒备起来, “怎么了”
杨萱道“他先前跟我大哥同在鹿鸣书院读书, 关系颇近,又跟我爹学习时文策论今天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里来,好一通胡言乱语,后来还是绸缎铺的伙计把他赶走了。”
萧砺眸光渐冷, 手底不自主加大力气,面皮黏在擀面棍上。
他扯下面皮揉成团, 重新擀成圆形,“回头我弄只大狗给你养着, 要是再有人来, 放狗咬他,”顿一顿续道“若是有机会,你提醒你大哥, 还是少给夏怀宁来往, 这人两面三刀, 非常不地道。”索性把话说了个通透,“义父说他经常给太子出谋划策,在幕僚中颇受器重三月初,太子就决定给清理整顿那些说话不过脑子的文人,夏怀宁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杨萱并不觉得意外。
前世就是太子登基为帝,改元丰顺,夏怀宁跟她都清楚。
这一世,虽然许多事情都改变了,她也不确定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可自从三月以来,局势已经渐趋明朗。
夏怀宁明明知道前世杨家尽都被处死,也知道这世太子已经有所打算,可他却只字未提,连半句口风都不露。
尽管他提了,杨修文也不会改变主意,可毕竟杨桐待他如兄弟,杨修文待他似子侄,他竟能冷血到仿似没有这件事情。
就是这种品行,还口口声声地说为她担心,恨不能把京都翻个遍。
他有脸说出口
杨萱咬咬唇,丝毫不掩饰心底的厌恶,“我早看出他不是好人,也没打算跟他论交情,就是看到他鼻涕似的黏上来,觉得可恨。”
萧砺极快地扫她一眼,唇角弯一弯,“你别生气,这事交给我去办。”因见盆里剩的饺子馅不多,便将面皮都擀出来,“我去烧水。”
说完往锅里添上水,再从院子里抱进木柴,熟练地引了火。
等到杨萱把剩余的饺子包好,锅里的水已经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水泡上蹿下跳着准备迎接饺子的到来。
因不知萧砺的饭量,杨萱有意多包了些,摆了满满一盖帘,差不多五十余只。
杨萱试了试,觉得端着有些吃力,萧砺伸手接过去,“我来”,揭开锅盖,将饺子下进锅里,一边下一边用木铲轻轻推动,免得粘连在一起。
锅里的水顿时安静下来,饺子沉在锅底,少顷便一个接一个地浮在水面上。
萧砺盖上锅盖,往灶坑里添了把柴火。
杨萱看他动作熟练,像是做惯了的,一时颇多感触。
厨房历来被认为是脏污之地,男人下厨于前程不利,于家业不利,所以甚少男人会做饭,更遑论家里有现成的女人在。
杨萱嗟叹番,黄瓜洗净拍成块,捏几粒粗盐擀成末,洒在上面,再倒少许酱油及醋。
黄瓜的清甜夹杂着饺子独有的鲜香,充溢在厨房里。
萧砺蹲在灶前,一边看着灶坑里的火,眼角却不受控制地瞧向旁边杨萱的罗裙随着她的走动飘来荡去。
他从来不知道藕荷色会是这么好看,飘逸轻盈,像天上的云,干净得不染尘埃,而裙底下墨绿色的绣鞋时隐时现,像纷飞着雀跃着的蝴蝶。
萧砺深吸口气,心里满满当当的尽是满足。
一时,饺子熟了,萧砺用笊篱捞出来四碟,摆在饭桌上,当中就是那盘凉拌黄瓜。
两人分别在饭桌两旁坐下,饺子的蒸汽氤氲在中间,使视线有些模糊,却更添几分家的况味与烟火气。
杨萱食量小,吃了十只已经饱了,剩下的连饺子带黄瓜全都进了萧砺肚子。
杨萱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