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用完膳,颠颠呈到案前来,“启禀圣上,御膳房每年能省一万八千两,各宫花费可省四万三千两。”
合起来一年就省下六万多两。
有这些银钱,何愁边陲将士粮饷不足缺衣少食
楚洛点点头,“从正月就开始,宫里严禁奢靡浪费。”
范直插话道“圣上,那上元节的灯会”
“灯会照旧,而且要大办,让黎民百姓都知道我万晋的富强昌盛”
杨萱完全没想到,因为自己凑合了一顿饭,从而让后宫妃子减少了三成的用度。
她刚刚把武定伯的事儿想起来。
前世,范直曾经在楚洛跟前夸了句武定伯府的茶盅精美,以至于隔天武定伯府就被抄了家,阖府上下尽都入狱。
数日后,男丁午门斩首,女眷流放千里。
而萧砺在差役押送女眷上路时,挥剑斩杀了武定伯身怀六甲的儿媳妇。
姚兰曾咬牙切齿地说萧砺一剑两命做事太绝,早晚不得好死。
前世杨萱自然是深信不疑,因为萧砺就是因为巴结范直,四处查抄权贵从而声名鹊起,坐稳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现在杨萱却半点不相信。
萧砺身上佩的是长刀,并不曾用剑。
况且,他是范直义子,犯不上巴结他。
可听范直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让萧砺网开一面,难不成萧砺真的跟武定伯有什么牵连
杨萱思来想去始终半点头绪都没有。
又过了两天,萧砺赶在杨萱歇息之前回了家。
身上却不是杨萱给他补好的那石青色裋褐,而是换了身灰蓝色长衫。长衫像是刚从箱底翻腾出来的,上面带着因折叠而压出的褶子。
杨萱极为诧异,却不愿再跟上次泼妇般的质问,遂压下心底疑惑,问道“大人吃过饭没有”
萧砺不答反问“你们吃的什么”
很显然就是没吃。
杨萱道“下午蒸的发糕,用干豆角炖了肉骨头,还剩下许多,我去热一热。”
萧砺没客气,笑着点了点头。
杨萱极快地生了火,先烧出一瓢热水,舀在脸盆里,又将饭菜架到篦子上,往灶坑里添了两根木柴。
柴火径自燃着,她则兑好水,端进厅堂。
萧砺单手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看上去甚至疲惫,见到杨萱过来也未起身,浅浅一笑,接过帕子擦了把脸,仍然递给杨萱。
杨萱端着脸盆正要出去,无意中回头,瞧见有血迹从萧砺肩头渗出来,慢慢晕染开来。
杨萱吓了一跳,将脸盆往地下一顿,水漾出来,溅得遍地都是。
杨萱顾不得被溅湿的裙角,急步走上前,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萧砺装傻,“没事,就是连着两天没阖眼,有些困。”
杨萱抬手在他肩头抹了下,沾了满手心的血,“这是怎么回事”
萧砺满不在乎地说“可能是不当心碰的。”
磕着碰着只会青肿,怎可能出血
除非是有伤。
萧砺越说的随意,杨萱越是心惊,颤着声道“大人让我瞧瞧。”
“不用,只是点皮外伤,”萧砺笑着握一下她的手,“饭好了没有,我饿了。”
杨萱不动,直直盯着他,“让我看看。”
萧砺无奈地笑,“都已经包好了,再说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
他亲她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说
“萧砺”杨萱沉着脸,厉声打断他,飞快从针线笸箩里摸出剪刀,不由分说将他衣衫剪开了。
肩头果然包着雪白的细棉布,可仍有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像是雪地上绽开的殷红花朵,刺目得让人心悸。
杨萱咬咬唇,问道“瓷瓶呢”
萧砺道“在屋里,随身带着不方便。”
杨萱先到东次间寻出两条洗干净的棉帕,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