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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萱默默站了片刻, 正要进屋, 忽见地上多了团黑影, 有人低低唤道,“姑娘”

    这深更半夜的, 不是闹鬼了吧?

    杨萱顿觉毛骨悚然,偷偷侧过身, 却是春桃,不知何时站在了庑廊下,衣衫非常整齐。

    杨萱捂住胸口,长长喘一口气,“你要吓死人。”

    “姑娘, ”春桃神情晦涩不明, “那人”

    杨萱立刻打断她的话,“你什么都没看见, 这里除了你我之外再没有别人。”

    话音刚落,听到西边传来痛苦的尖叫声,伴随着纷杂的呼喊声, “打死他, 别让他跑了,娘的,真歹毒。”

    杨萱又是一惊, 下意识地与春桃对视一眼, 心高高提了起来。

    不会是那群人没走, 萧砺又被堵了个正着吧?

    念头刚刚闪过, 西边又传来狼狗的闷哼声,紧接着是薛猎户堪比铜锣的大嗓门,“谁敢动我的狗,我跟他拼了?”

    又有人嚷道:“你的狗咬了人,我们凭什么不能打死它?”

    听着像是先头那个彪形大汉。

    薛猎户道:“这狗我养了三四年,从来没咬过周遭邻居,你们半夜三更在我家门口转悠,不咬你们咬谁?”

    原来还是沐恩伯府的那群人,竟然真的没走。

    不过眼下被薛猎户牵扯着精力,想必萧砺完全可以趁乱离开。

    杨萱松口气,对春桃道:“我回去睡了。”

    进屋,掩上门,头刚挨着枕头,便沉沉睡去。

    梦里始终有淡淡的血腥味掺杂着苦涩的三七粉的味道,在鼻端萦绕。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杨萱才起身,姚兰已经将饭热过三四回了。

    杨萱睡得足,精神极好,正好肚子也饿了,喝了整整一大碗红枣薏米粥,吃了两只青菜包子,还要再尝尝糯米糕。

    春桃顶着两只黑眼圈劝,“姑娘少吃些,马上要用午饭了。”

    姚兰看着春桃没精打采的样子,问道:“夜里没睡好吧,我也是,头先被吵醒过一次刚合眼,又被吵醒了,就再也没睡着。姑娘听说没有,昨儿薛家的大狼狗被打死了。”

    杨萱惊诧地问:“那只大狗死了?”

    姚兰点头,“咬伤了四个人,被人乱棍打死了。薛猎户红了眼叫上三个侄子要跟他们拼命,还是老爷出头给压下的,最后费了半天口舌两边说合,薛猎户拿出跌打伤药给那四人治伤,那些人赔给薛猎户二十两银子,老爷另外许了十两银子。”

    没想到杨修文后来过去调停了,杨萱睡得沉,竟是半点不知道。

    难怪现在都不曾见到他的人影,想必是昨夜一宿没睡,正在补觉。

    那只狼狗能在薛猎户死后啃了他的孙子,可见狼性未灭,死了也便死了,至少消除了日后隐患,杨萱并不感觉可惜。

    至于沐恩伯府的护院,谁让他们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被咬是咎由自取,也不令人同情。

    倒是薛猎户得了三十两银子,可以另起两间瓦房或者添置些农具,过上两年好日子。

    应该算是好事吧。

    一上午,田庄都很寂静,直到吃过晌饭才重新喧闹起来。

    佃户们搬来木头瓦片修缮偏厅屋顶,其中就有薛猎户的侄子。

    有人问道:“薛大叔家里那狗怕是有四十多斤,能炖出好一锅肉,你们有口福,能痛快地吃一顿。”

    薛侄子“切”一声,“我二叔把狗看得比命根子都重要,连毛皮都不舍得剥,还舍得吃肉?天不亮他就扛到山上埋了这会儿在家里吧嗒吧嗒掉眼泪呢,要不东家有活计,我二叔能不来?”

    那人笑道:“埋哪儿了,我待会去刨出来,白可惜那么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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